范夫人把她拉了起来,指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庄园说:“咱们今儿个啊大家都随意,从这颐桥院过去,小溪那边都是梅花,一共有五十多个品种,现在已经开了一大半。梅园尽头搭了戏台子,大家走累了,可以过去歇歇脚,喝口热茶,用些点心,看看戏。”
这似乎跟她打听到的不大一样,傅芷璇心里纳闷,面上不显,朝范夫人躬了躬身,道:“多谢夫人了。”
突然,门口一个穿着粉嫩妆花褙子的丫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范夫人马上站了起来,眼神透着焦急,瞥了傅芷璇一眼道:“季夫人,林夫人、周夫人、苗夫人她们也来了,就在后面的花厅里,让毕管事领你去可好?”
傅芷璇明白她是想支开自己,便从善如流地说:“好,有劳毕管事了。”
等傅芷璇见到这所谓的林夫人、周夫人、苗夫人几个,有些明白,范夫人为何会这么安排了。
原来这几位夫人跟她一样,正好是上次另外几位因为献粮有功被封了爵的商户的夫人。
这几位夫人的丈夫虽被封了爵,但却一无实权,二不能食邑,最重要的是还不能传承,仅此一代。家族的荣耀是昙花一现,还是长久不衰,能不能摆脱商户低贱的身份,最终还是要看下一代子弟是否出彩。
这爵位未免过于鸡肋,那些达官显贵可看不上她们。所以范夫人安排大家自由活动,再把身份地位相当的人引到一处,也避免了大家尴尬。
当然若是这些夫人们交际手腕出众,能打入不同的圈子,那也未尝不可,八仙过海,端看个人本事。
想清楚了这些,傅芷璇心里的担忧也散了。
林、周、苗几家都是大商户,不止在京城有好些铺子、田产,而且还掌握着好几条商线,如果能跟她们搭上线,获得她们的好感,对她来说今日也不虚此行了。
这三位夫人虽是出身商户之家,但都是家中主母,平日里要管理家宅内务,有时还会参与一些家中的生意,为人处世练达圆滑。不管心里如何想,面上倒是一片融洽。
喝了一杯热茶,苗夫人放下天青色的茶杯,笑道:“林夫人和周夫人只怕还要等乔夫人,我与季夫人先去转转。”
道了别,走出花厅,迎面梅香扑鼻,苗夫人扭头笑看着傅芷璇:“季夫人不会责怪我把你拉走了吧?你有所不知,林夫人和周夫人都是工部屯田清吏司主事乔大人的姻亲,两人每次来都与乔夫人一块儿。”
她不说自己做了那多余的人都不知道,傅芷璇感激地看向她:“多谢夫人提点。”
苗夫人身上有一半的异族血统,性格爽朗,挥挥手,满不在乎地说:“小事,再说我也是一个人,咱们在一起也可以做个伴儿。”
两人边走边聊,聊了一路,倒是越来越投机,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傅芷璇这才知道,这位苗夫人也不简单,她中年丧夫,族人多觊觎她的家产,欲逼她改嫁放弃夫家的万贯家财。但这位苗夫人硬是顶住压力,死也不肯改嫁,而且还接手了家中生意,把儿子抚养成人。
这一次,她是以她儿子的名义向朝廷捐了四百石粮,但因为她儿子还没有成亲娶媳妇,所以接到范夫人的邀请,苗夫人便自己过来了。
苗夫人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傅芷璇相信这里面的艰辛足以击溃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女子,但苗夫人做到了,她钦佩不已。
这也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念,苗夫人死了丈夫,还带着幼子也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她不过是和离而已,何尝不能过下去。她可以用以后的每一天来向父母亲证明,她的决定没错。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梅林深处,此地梅枝遒劲,应有很些年头了。在这片梅林西北方向处有一座凉亭,亭子三面用厚实的幔布挡住了风,只留一面背风处,隐隐望去似乎是几个华服美裙的少妇少女。
这群人围拢在一块儿,谈天说地,吟诗作赋,银铃般的笑声伴随着红泥小火炉下面砰砰砰作响木炭燃烧声传得老远。
闻到鼻端醇厚香甜的酒香,傅芷璇与苗夫人相视一笑,两人不约而同地转了个身,朝另一端走去。
结果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一个梳着双髻,眼神灵动的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两位夫人,我们家夫人请你们过去坐坐。”
主人家都亲自请了,傅芷璇和苗夫人也不好拒绝,两人跟着小丫鬟走到被凉亭,被守在凉亭的另一个丫鬟请了进去。
这座不大的亭子里坐了四个女子,其中二人做妇人打扮,另外两个还是姑娘家的打扮。
见到傅芷璇和苗夫人进来,其中着素雪绢云形千水裙站了起来,笑道:“两位夫人请坐,我夫家姓孟,外子在工部任职,你们二位是季夫人和苗夫人吧?多谢两位夫人的仗义疏财,才解了我家夫君的燃眉之急啊!”
这位孟夫人说话很客气,但不知是不是傅芷璇的错觉,总感觉,她似乎在有意无意地观察自己,而且她也表现得太亲近了一些。
双方人马各自介绍了一番,另一位夫人夫家姓张,丈夫也是在工部任职。至于那对没嫁人的姐妹花,则是宁乡侯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
几人围着红泥小火炉,喝了一些温酒,又聊了一会儿京城里的一些无伤大雅的趣事,渐渐熟稔起来。
又聊了一会儿,宁乡侯家的两位小姐似乎有些喝高了,脸颊红红的,孟夫人把酒壶拿起来,递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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