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医馆,杜若正在收拾东西。
见她进来,他略有些差异:“你……有什么事情么?”
林池抿了一下唇,声音压低:“现在就跟我走。”
杜若惊诧:“为何?发生了什么?”
外头有人在催:“马车已经到了,林姑娘最好动作快些。”
林池应声。
杜若往外一看,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北周官服,脑中念头电闪,他旋即明白。
林池本来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出了门翻身便上了马,杜若跟着她上马。
刚想出发,林池又听见一声“小姐”。
她一愣,索瞳已经跟过来,但立刻被侍卫拦住。
林池道:“呃,那个是我的……”
索瞳接道:“……我是小姐的侍从!”
见状,侍卫这才放了索瞳,索瞳骑上马,二话不说便跟在林池身侧,理所应当般。
林池禁不住笑,心口逐渐暖了起来。
当即,她甩缰绳策马朝着城门而去,官兵开道一路倒是很顺,没有遇到半点阻碍。只是他们行的速度极快,几乎像逃命一般。
直到狂奔了足有一个时辰,休息间隙,杜若喝了口水,压低声音问她:“是圣上让你离开的?那他……我岂不是……”
知道你帮我越狱的事情……
林池想了想,点头:“嗯。”
杜若的神色几变,不知是喜是悲,终叹然道:“我们这是要去哪?”
林池老实道:“不知道。”
杜若扑哧一声笑了:“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这么带我走了?话说……这代表我有机会了么?”
林池垂了一下眸,轻轻摇头。
东宫寝殿。
北周皇帝姬恪立在床边,看着自己刚刚转醒的长子,瞳眸微凝道:“想起来了?”
声音空荡回响。
一阵冷风倏忽吹过,掀起明黄的衣角和乌黑的发丝。
床上的人似乎刚从噩梦中醒来,缕缕被汗湿的银发贴在鬓角,他的神情茫然无措的可怕,像是一块刚刚被打碎的琉璃,一道道裂纹绽开,脆弱又冰冷。
“别吓他。”
手指极快的抽出银针,女子用丝线把了一下脉,面无表情道:“他刚想起来,受记忆冲击太深,神志不清,可能没法现在就回答你。”
姬恪的声音温和有礼:“劳烦沈谷主了。”
回春谷是天下闻名的神医谷,姬恪幼时曾中毒,被毒素反复折磨了数年,正是回春谷上一任的谷主沈天行替他拔除的病痛,因而对回春谷他一向很是礼遇。
女子淡笑道:“不用这么见外,按辈分他也算我表弟嘛,而且……”她摊手,理所应当道:“诊费。”
姬恪咳了一声,立即有人拿了一盒装好的银票上前。
回春谷现任谷主沈知离数了数银票,迅速塞进怀中,眉开眼笑:“果然皇家就是出手大方,不过……”看了一眼床上还无法回神的陌轻尘,沈知离犹疑了一下,“……让他想起来真的好么?”
姬恪平淡道:“他迟早要想起来,在他重蹈覆辙之前。”
沈知离:“那个……女子你送走了?”
姬恪点点头。
沈知离微皱眉:“这样是不是不好,毕竟难得才遇上一个……”
姬恪缓缓摇头,声音冷静的过分:“不一样。他只需要一个能对他死心塌地的女子,他母后跟朕说过,那个女子并不喜欢他,不过是被强迫留下,就算一时心动,又能如何?更何况定岚还对她做过……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定岚……”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更何况还是皇家的家事,沈知离想了想,到底不再劝说,兀自离开。
在沈知离快走出去时,姬恪的声音忽然响起,带了几分疲惫:“到底有没有办法让他能够重新有知觉?”
沈知离咳嗽了一声:“理论上来说是有的,但是我不是还在研究么?这种从出生后便带来的病症最是棘手,短期内是没办法了,不过我师兄也对此很感兴趣说愿意同我一起研究,刚才我已经各取了那个女子和大殿下的血液,希望几年内能有进展罢……”
连沈知离都这么说了,姬恪不再勉强,只是低低叹了口气。
“我……这里是哪……”
冰冷的呢喃。
姬恪蓦地抬眼:“你清醒了?”
榻上的人木然的转眸,视线定格在姬恪的身上,并没有暖上半点,冰冷如故,只是眸光不稳,像是在激烈的挣扎着什么。
“想起来了?”
陌轻尘按住床板,红檀木承受不住顺着他的手寸寸碎裂,陌轻尘猛地起身,艰难道:“……林池呢?”
姬恪微愕,随即一笑:“已经走了。”
陌轻尘下榻就要出门,却听姬恪道:“你难道真的要去找她么?既然已经记起来,那那件事情你应该也没忘了吧……你还想再来一次么?”
闻言,陌轻尘的脚步慢下来:“不会的。”
姬恪语气冷冷,不怒自威:“不会的?你凭什么说不会的?姬定岚,除了滥用武力和权势你还会什么?这几年若不是朕帮你压下去,你早不知被通缉多少次了?这次更是荒唐!就连大理寺也敢屠戮!他们做错了什么需要你去血洗?你根本没有理智,也控制不了你自己!倘若你不是朕的儿子,你以为有谁能忍受的了你!若朕不在……”
陌轻尘打断他,平静道:“我不是你的儿子。”毫无感情。
姬恪怒极反笑:“不在乎朕也不在乎那个林池么?”
陌轻尘回首,那双同姬恪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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