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之前也曾想过为自己著书立言,只是觉得时机尚不成熟,才刚中状元,在学术界还没到声名赫赫的地步,没人会听他那一套心学理论。
不过如今沈溪面对的只是一群童生和生员,他作为新科状元,是有资格在这群人面前讲述一些理论的。
沈溪把此当作是立言前小范围的试探,先用这些人来试试反应,看看儒学界对此的态度如何,若抵触和反对的声音太大,他便适可而止,若儒学界包容性强,那他可顺水推舟提出更多的思想理论。
到时恐怕就不是“陆王心学”,而成为“陆沈心学”。
沈溪回到家开始把自己所知的心学内容整理一下,他知道心学的形成,是从批判朱子理论中逐渐成型的。
其实在这个时代,已开始有人质疑程朱理学,沈溪在这件事上并不会作为出林鸟,本着学无止境的态度,他对某些事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就算儒学界也不会对他太过刻薄,他也不用再担心这会影响到自己的科举。
沈溪现在写点儿东西,顾忌比之从前少了很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套理论的形成,决不是一两本书能够铸就,这需要长年累月的积累,需要儒学界逐渐的包容,有更多的人接触到他的理论,思考他的理论,同时为人所推崇,才会有更多的人跟风来学。
程朱理学之所以兴盛,并非人人都能理解其中的奥妙,只是因为社会背景如此,你不学程朱理学无他理论可学。
夜深人静,沈溪房里的油灯依然亮着,谢韵儿扶着烛台走进屋来,脸上带着一股妩媚的风情,也是这些天夫妻二人同住屋檐下却无法相聚,令她心里多少有些煎熬,即便怕林黛那边多想,她还是过来夜会情郎。
美人恩重,沈溪自然不会再挑灯夜读,作为伟丈夫,必须要义无反顾地承担起让妻子幸福的责任。
一直到风平浪静后,谢韵儿没有躺下来休息,而是拖着沉重的身子起来穿衣……她不准备在沈溪这里过夜,免得被林黛发觉。
沈溪侧头看着她,笑道:“你这般来来回回,黛儿应该会知道吧?”
谢韵儿白了沈溪一眼,仍旧没有回头的打算:“若妾身半夜过来被她看到,她定会知道发生什么,不过平日里妾身偶尔也会过来端茶送水,这般明显,她或许不会想到……”
沈溪哈哈一笑,道:“原来娘子也会这般自欺欺人。”
谢韵儿回头给了沈溪一粉拳,不过脸色稍微有些黯然,道:“妾身到京城来有些时日了,本是带着娘和掌柜的嘱托,来帮你解决棘手之事,未料竟与你安守富贵。此番事了,妾身是时候回汀州去,毕竟药铺尚需要人打理……”
沈溪听谢韵儿的意思,便知道她想走,一来是如谢韵儿所说,她要回去打理药铺,但其实更深层次的原因,是谢韵儿想躲开林黛,让沈溪跟林黛有更多时间相处,令小妮子解开心结。
沈溪道:“还是等年后我回乡省亲,一同回去吧。”
谢韵儿看着沈溪,目光中满是温情,但却坚决地摇了摇头,道:“妾身主意已定,动身就在这几天内,相公还是别挽留了。妾身离开后,相公要好好对黛儿……其实是我对不起她。”
沈溪想说,你对不起她,我还更对不起她呢,不过感情这种事谁又能勉强呢?
想到林黛,沈溪自然暗自叹息。
要说林黛与他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林黛终究还是太过小女孩脾气,没有谢韵儿这种事事为人着想懂得顾全大局的雍容气度
绝色花都高手。
直到清乾隆时,《明史》定稿后,乾隆又下诏增加《旧唐书》和《永乐大典》中《旧五代史》,合称二十四史。
沈溪知道,负责给太子讲史的都是老学究,因为他们对历史资料的谨慎,不会出现偏差和错漏,而沈溪这样新晋的讲官没资格去说,但这次皇帝却让他来讲史,说明皇帝对他之前讲《宋史》的方法极为赞赏。
“陛下为何要让学生讲廿一史,学生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沈溪道。
谢迁没好气地说:“陛下让你讲,你讲就是,想知陛下是何心思,去问陛下,老夫可回答不了你。”
揣摩上意乃是大罪,可这年头当官的,谁不去想想皇帝的心思如何?
沈溪大概也能理解,弘治皇帝自己便当过太子,自然知道学习过程中的枯燥无味,太子朱厚照才八岁,这么早就被寄予厚望,可到底爱玩是人之天性,别人讲东西他听不进去,唯独沈溪讲《宋史》,太子听得入迷,而且听完之后还深受启发。
弘治皇帝自然就会想,你这小子有本事啊,既然你这么会教,那以后讲二十一史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不过提醒你一句,再讲与太子学业无关之事,老夫也帮不了你。自己好好斟酌吧!”
谢迁最后一句,看起来带有几分威胁,倒不如说是带着怂恿。
最后那句“自己斟酌”,分明是在鼓励“犯罪”啊!
别人用正途讲课太子听不进去,沈溪另辟蹊径就可以,这招似乎挺管用,但无论是皇帝还是谢迁,都不能鼓励讲官仿效,这就需要“变相鼓励”,说是不许你说,但其实意思是可以说,但不能过分。
回头若真的因为讲课讲偏了而令太子荒废学业,谢迁也能跑来跟他说,我不是让你不许离题万里吗?
反正谢迁这老狐狸里外都有话说。
沈溪刚送走谢迁,王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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