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他们说,陈雅雪充其量是我的“小老婆”,但她竟然就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平静的叫了我一声“相公”。
我愣了半天,才吓得转头就跑。背后传来“噗嗤”一声,我回头一看,她竟然在捂着嘴笑。
我第一次看到她笑。
我第一次头撞到墙。
六年级的时候,《天下》这首歌红得发紫。
我们班有一块小黑板。
数学老师会在整块大黑板都写满了之后把一些重点公式和知识点写在小黑板上。
语文老师会在小黑板上写上一些本节课需要学会的词语挂在一旁的墙上让我们看。
英语老师则习惯在上面留下一堆的作业。
而我们喜欢在小黑板上写《天下》的歌词。
老师们发现后会愤怒的擦掉,我们则每次都让写粉笔字最好看的她,趁老师不在的时候再偷偷的写上。
我们在那歌词存在的短短时间里,一遍又一遍的唱着:
一生有爱何惧风飞沙
悲白发留不住芳华
抛去江山如画
换她笑面如花
抵过这一生空牵挂
心若无怨爱恨也随他
天地大情路永无涯
只为她袖手天下
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初中,她是我的同桌。
她很聪明,我却很笨。
她可以一听就懂,我却只能不停的在课后问她那些在她眼里像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
班级成绩单上的排名,陈雅雪和方谨宇,两个名字就像银河的两端,像牛郎织女一般。
不过我很奇怪,我为什么会用牛郎织女来形容。
我说过她很漂亮,所以在初中三年中,很多男生向她告过白。
而她依旧很平淡的,很波澜不惊的,很理所当然的在那些男生跟她告白后,淡然的走到我的身后,双手搭着我的肩膀。
我只能一次次的解释我不是她男朋友。
方谨宇和陈雅雪的名字也一次次的出现在班主任的那个“早恋”名单上。
那些男生沉迷于她的所谓高冷,见当面告白行不通后,便想方设法的通过其他女生打听她的爱好。
后来班主任的名单上又莫名其妙多了很多人。
她在初中三年也没有笑过。
其实她父母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每隔几天就要吵架,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我记得有段时间她情绪很低落,学习也心不在焉,整天就趴在桌子上。
我问她怎么了,她回问了我一句: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腻了吗?那是不是原本就不该在一起呢?为什么明知道会分开,却还是一开始就陷入无法自拔的狂热,生下一个用来受气和发泄情绪的东西呢?
那时候快要中考了,我以为她是压力过大,才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便带着她来到宁镇庄山的山顶。
庄山是宁镇人最喜欢爬的山。山顶上有一座“禹九亭”,是为了纪念宁镇的抗日英雄王禹九而建造的。
禹九亭旁有一口大鼎,听人说只要把自己的烦恼写在纸上,扔进鼎中,待风吹雨淋日晒之后纸化为尘土,烦恼便会消散。
当时的我深信不疑,便让她将烦恼写在纸上,然后扔了进去。
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淡淡的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张纸,微微叹了口气。
我现在已经快记不得我和雅雪初中时的很多事,但我清楚地记得,从家到初中的短短一公里路,我又和她一起走了三年。
毕业那天,我们最后一次穿起初中校服,最后一次走过那段路,最后一次看一眼三年的“家”,最后一次触碰那两张课桌。
我对她说,我给你拍一张照片吧,她同意了。
我拿出刚买的手机。
笑一个哦,雅雪。
按下快门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有那么美的两个梨涡。
浅笑梨涡,时光定格,伊人远走。
我不知道,她失踪的那二十多天,我是怎么度过的。
我只知道,白天的时候我出现在宁镇的每一个角落,夜深的时候深陷的眼窝中只有她的笑容。
我不记得,她的尸体有多么恐怖。
我只记得,地下室监控里的她,是多么淡然却又痛苦的,一口一口咬掉自己的肉。
我不清楚,为什么她就算是喝自己的尿,吃自己的肉,也要苦苦的熬二十一天。
我看着屏幕中的她慢慢离开人世。
眼睁睁看着。
那囚禁她的牢笼的墙上和地上,到处是用石子划的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如此厌恶方谨宇这个名字。
雅雪的父亲醉酒后用酒瓶碎片割开了她母亲的喉咙,把雅雪关到地下室,锁死了门,然后纵身从宁川江上跳下。
有好多戏剧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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