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显炀连自己的心事都想不明白,如何去猜女孩家的心事?猜不透也便不猜了,直接朝她探过手来:“上来。”
见杨蓁发愣,他索性探出双手,像抱孩子似的捧住她的纤腰,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身后:“抓好了。”
杨蓁直懵了个头晕目眩,见他催马而行,自己双手无处可放,只好抓住他腰间的衣袍,感觉身体紧贴在他身上,隐隐闻见他的男子体味,她全身都绷得僵硬,心里乱作一团。
这又是怎么了呢?他何故去而复返,又怎会一下子这么不顾忌与她肌肤相亲?
只一眨眼的工夫,方才心里的那些打算全盘落空。
正文34|王府为婢
徐显炀纵马飞奔,一路上都未说一字,直至送了杨蓁到达教坊司门外,放了她下马,才对她正色道:“你也不必巧言敷衍我,我清楚你留在王府仍是为了查案,你既然如此坚持,我也不强迫你放弃。厂卫监察百官,诚王府中一样有我的人手,我会继续对你予以照应,只有一点……”
他忽然顿住说不下去。
在杨蓁注视等待之下,他紧皱眉头憋闷了好一阵,方道:“皇亲贵戚都是三妻四妾、朝秦暮楚的,倘若诚王有意招你做他的姬妾……你别去答应,那样于你,绝不是什么好出路!”
说完就调转马头,绝尘而去。看那模样就好像自知理亏,唯恐被她追问上一句“为什么”,须得尽快逃走似的。
杨蓁当真是懵得可以,心里搅动着一份猜测,仿若有个幸福至极、快活至极的小人正在心里手舞足蹈个不休。
方才这一阵得悉,他昨晚以为她葬身火海就急得发疯,几乎有心以命相抵,一早又追来诚王府要带她出去,极力想要说服她改变主意脱离王府,刚又这般嘱咐她别去委身诚王,无论怎么揣测,这些表现似乎都只能用那一个原因来解释。
可是,他明明才刚亲口说了对她“并无爱慕之意”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经历了前世的凄惨结局,杨蓁从来不敢让自己抱无谓的希望,何况才刚刚听他否认过。
她很快按捺下了心神,警告自己:别去瞎想了,难道还真以为那样的美梦有望成真?想必他不过是因为心地纯善,觉得亏欠于我罢了。
可是,为什么觉得亏欠就不愿她去做诚王姬妾呢?真要是简单关心她,想为她安排个妥帖着落,让她一个丧亲孤女给诚王做个侍妾难道不是对她最好的出路?
三妻四妾又如何,眼下但凡家境算得上殷实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让她将来去嫁别人就能比跟了诚王好?
为什么他要一边说着“我从未起意娶她”,一边又对她强调“你不许去嫁给别人”呢?
杨蓁还是好生迷惑。那个不安分的小人也还是在心里探头探脑。
阔别还不满一日的教坊司已然面目全非,纵火嫌犯被锦衣卫秘密缉拿收监,五城兵马司跟着救了一夜的火,却连内情都无权获知,只接手了些善后事务,暂时对外宣称是失火所致。
杨蓁回来的时候,死伤者多已得到安置,没受伤的乐户们分头清理着废墟,只有聂韶舞的住所那一片张克锦不许人动,他已然跪在那里嚎哭了两个多时辰,嗓音都已嘶哑,仍然不愿起身。
杨蓁确认了赵槐、段梁与画屏三人都平安无恙,稍感宽心,随后就走来张克锦跟前。
那个年逾不惑、身形肥壮的汉子,竟然哭得脱了形,令人一眼看去几乎都认不出他。
杨蓁听画屏他们说了聂韶舞是因被张克锦锁在屋中才未得逃生,以致殒命,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本还对他十分迁怒,恨不得立时砍他几刀来泄愤,可见了他伤心得理智尽丧这模样,却又心酸不已,一腔悲愤也不知该去向谁发泄了。
真要清算,她自己何尝不是连累聂韶舞死于非命的人?
她强忍着两汪泪眼唤道:“张大人。”
张克锦转过头来,睁着红肿的双眼望着她,忽然多了几分神采:“你?”
“是我,”杨蓁微微颔首,轻叹了口气,“都是我引来了灾祸,竟让韶舞大人为人所害……”
张克锦忽然一跃而起,扑上前扯住了她的衣袖,画屏与段梁他们正关注着这边,见状便要过来阻拦:“张大人!”
“无妨的。”杨蓁摆摆手拦住他们。
张克锦瞟了一眼近前并无外人,遂咬牙切齿道:“蓁蓁,你目下可知道了放火的是什么人?”
杨蓁摇头:“还不知道,听说徐大人已擒住了嫌犯,但想必那也只是喽啰,幕后主使是谁尚待继续盘查。”
徐显炀没来得及为她细说昨夜过往,是他手下的锦衣卫告知了段梁与赵槐,以告诫他们一切小心,不要轻举妄动,杨蓁也是刚刚才听他们所说。
“好,”张克锦将头一点,“你且记着,日后查案算我张克锦一个,你们但有差遣之处尽可唤我,我纵是舍却性命不要,也要报此大仇!”
杨蓁淌下泪来,用力点头:“大人放心,咱们必不会让韶舞大人死不瞑目,必会为她报仇!”
与她说完了这几句话,张克锦才算稍稍恢复了正常神志,也容许了手下乐户过来清理废墟。
杨蓁本就没什么东西可收拾,如今住处被烧毁,更是一无长物,剩下的事只有陪一众同伴说说话。
昔日熟悉的乐户们除聂韶舞之外也有几个葬身火海,大伙凑在一处免不了洒泪一番。好在除段梁赵槐张克锦三人之外,连同画屏在内的余人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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