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王那句话“荣秀兰,你的生辰礼”的时候,卫明沅是打算回京以后再亲自料理荣秀兰的,谁知,宁王的手段竟是如此的迅雷不及掩耳,有雷霆之势,且直击要害,不给对方一丝翻身的机会。
宁王具体是如何做的,卫明沅不清楚,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荣秀兰犯了急症重病,先是被送去了尼姑庵落发为尼,而后又被昭武帝赐了法号,这辈子断无还俗的可能,可以看出宁王所做的断不止借皇上的势来压迫荣国公府那么简单。
什么样的重症疾病,只召太医看过一回就急匆匆地送走?即便是瘟疫,好歹也会先隔离起来,再延医请药一段时间才放弃,此是疑点一。疑点二,一般人即便药石无灵被送去寺庙当中,求神庇佑,也是带发修行,真落发的很少。万一好了呢,还是要回归世俗的。疑点三便是皇上的旨意。按理,即便镇国寺的高僧再如何铁嘴神算,皇上要施恩于荣秀兰,赏点药材或是赐下良医才是最为合适的,可他却直接一个法号赐下来断了荣秀兰后路。
这些蹊跷之处,卫明沅能够想得到,京里的其他人精似的权贵自然也能想到。和其他人猜测荣秀兰犯了错触怒了天颜不同,卫明沅一下便想到了宁王的身上,一时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不管宁王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处置荣秀兰的,最后的结果却是切切实实地给她报了仇出了气,并且当做了一份“礼物”送给了她。
这样的维护,换作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会无动于衷,落在卫明沅身上却是浑身的不自在,想要做点什么,却又不知该做什么,画画写字静不下心来,做女工又好几次扎到了手指头,琴就更不用说了,弦都被弹崩了一根……
如此惶惶然地一日过后,她终于在一枝梅花身上找到了答案。
梅花山上折下来的梅花,被她在插花的瓶子里加了两滴灵泉水而持续盛开着,不见凋零,冷香幽幽。卫明沅看着妆台上那枝雪似的白梅,忽然间便想起当日折它是为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而作罢。虽然宁王府上不缺她这么一枝白梅,可方才看见它的一瞬,她便知道,它应该属于哪里。来而不往非礼也,大约只有如此,心中那份不自在才能稍稍平复,虽不如初,却聊胜于无。
“该怎么送去宁王府呢?”她喃喃自语。虽说她和宁王定了亲,宁王也曾给她送过东西,她却不能越过父母私下给他送礼,这于礼不合,且不年不节的,忽然之间送东西过去,总得有个理由才行。
卫明沅并不想让爹娘知道荣秀兰之事乃宁王所为,虽然因着此前对荣秀兰的怀疑,他们私底下或多或少会有所联想和猜测,但她却不愿将此事点破,让爹娘觉得宁王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这是不想爹娘为日后嫁进宁王府的自己担心,卫明沅如此告诉自己。
不能据实以告,便只能另找理由说服爹娘。
略一思忖,她便有了主意,在面对赵氏时,也淡定得多。
“娘,女儿前些时候病了,宁王特来看望问询,女儿感念在心,如今恢复如初,便想着送些东西给宁王略表谢意。娘觉得如何?”
赵氏深深地看了眼卫明沅,心思百转,最终转为幽幽一叹,“理应如此。”似是没有反对卫明沅的提议。
卫明沅却因为她这一声叹息而心下一紧,她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娘?”
赵氏于是把思绪收拢,对她温和一笑,“没什么,只是想起荣家二姑娘的遭遇,有些感叹罢了。”
不提荣秀兰还好,一提她,卫明沅便更不自在了,不知该怎么接这话,最终憋出一句,“世间万法皆有因果,昨日因,今日果,她如今这般,总是有理由的。”换言之,恶有恶报,或者说,咎由自取。
赵氏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潜在意思,只是笑了笑,没再继续荣秀兰的话题,转而问她,“对宁王府,咱们府上合该有所表示,明日打点好了,我便让丁管家送上些礼过去聊表心意。这些,娘心中有数,你不用挂心,安心养病就好。”
赵氏仿佛忘了卫明沅之前想要送礼给宁王的话,或者说,迂回地拒绝了她的提议。
卫明沅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在赵氏沉静的目光注视下闭上了嘴,没有开口。娘这么做,总是有她的道理,也是为她好的,她不能驳了她的心意。
见此,赵氏才收回目光,提起了另一件事。
“今日有一山里的樵夫到咱们府上来传讯,带来了那荣家二姑娘的话,说是想要见你一面,去还是不去,你自个决定吧。”
卫明沅愣了愣,一眨眼过后却是拒绝了,“无念比丘尼受皇命为皇上和玉夫人祈福,女儿身在俗世中,可不能扰了无念比丘尼潜心修佛。”
荣秀兰想要见她,想来是猜到了此间种种与她有关。皇上金口既开,荣秀兰若是想要通过她来脱离苦海,恐怕要大失所望,这是她无能为力也不愿帮的,如此,她又何必要去?若荣秀兰此举只是纯粹为了发泄,把她叫去诅咒怒骂或是设计再害她,她便更没有理由去见她了。京城权贵对荣秀兰之事或有猜测,这时候尚且关注着,她若去了,恐怕会引起他人臆测,因而,去见荣秀兰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至于说前去落井下石,逞一时之快,她倒是没有想过。虽然不清楚发生在荣秀兰身上的事是什么,但以宁王的手段,怕是好不到哪里去,落井下石之事实在不必。还是那句话,没有必要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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