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转过身来,终于将目光对着云臻,听到云臻的声音后,神色缓和了一些,答道,
“在下回家途中遭人刺杀,家仆都遭了毒手,这才慌不择路误入山中。”
男子声音温润,很是好听,云臻仔细打量他如画的眉眼,气度非凡但一身形容确实有些狼狈,便点头道,
“原来如此,你可是家住渝州城?”
男子迟疑片刻,点头承认了。云臻却心中纠结了起来,这位公子眼睛有疾,一个人怎么回渝州呢?可是若是自己送他回去,只怕又会被关在家里,等闲找不到机会出门了。
男子良久没有听到云臻说话,便主动开口道,
“姑娘,这里应该是蜀山罢。”
云臻下意识点头,后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便说道,
“不错,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蜀山的后山。”犹豫片刻后,云臻还是做了决定,
“公子,你一人不方便赶路,不如我送你回去。”
那男子似乎有些迟疑,沉吟半晌,才拱手道,
“如此便有劳姑娘了。”
云臻弯眉一笑,摆手道,
“哪里的话,小事一桩罢了。”说着,从地上捡拾了一根细长的树枝,将一头递给男子,然后自己牵住另一头。
“这样我便能带着你下山了。”
男子的手握着那树枝,如玉般白净的手骨节分明,脸色怔忪了片刻,待明白了云臻的意思后,才失笑摇头,这一笑如春风化雨,如千树万树繁花盛放颜色,令满山如画风景都黯然失色,看得云臻一愣,脸上微微发烫。
云臻在前面领路走着,不敢回头再看,心里却不住想着,这人怎会生得这般好看,比这山河壮丽都灿烂。
辛回能感受到云臻的欢喜和心动,那是对辛回来说有些陌生的感情。
两人步行下山后,已经是傍晚了,无奈之下,只能在山下的长亭里歇息一晚,明日再回渝州城。
因为那男子眼睛不方便,云臻很是主动寻了些干树枝,燃了一堆篝火,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来,在火上烤热了才递给男子。
男子道了谢,客气地接过那只烤得香气四溢的粽子,吃相很是优雅,云臻捧了另一只还没剥开的粽子,趁着火光偷偷打量男子。
火光将男子的轮廓衬托得柔和了一些,只是他吃了两口,便停下来问道,
“姑娘怎么不吃?”
“嗯?嗯,我在吃呢。”
云臻被拆穿一般有些慌乱地回答,然后才开始剥粽子,眼睛不敢再看向男子。男子勾唇笑道,
“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嗅觉、听觉和触觉反而更加灵敏了,有些事不用看,也能知道。”
许是因为在温暖的火光中,让男子的笑看起来多了些亲近,云臻见他笑了反倒少了一些忸怩,恢复往常的爽朗和大方,同他说起话来。
“公子,你家住城中哪里?”
“闻英巷。”
云臻遗憾道,
“那同我家有些远呢,对了,还未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这次男子犹豫了片刻才道,
“你唤我方棠罢。”
云臻将两个字在嘴里轻轻过了两遍,高兴道,
“我叫云......”
说到此处,云臻顿住了,云臻这个名字在渝州城内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云臻突然有些懊悔起来,从前自己怎么就这般不注重自己的名声呢,下意识的,她不想让方棠知道自己便是云臻,更不想叫他知道自己身负婚约,话音一转,继续道,
“我叫云儿,复姓慕容,你唤我云儿便成。”
方棠很是从善如流,闻言旋即唤了一声:“云儿。”
云臻笑着应了,心中却有些不安,她化用亡故的母亲的姓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只能安慰自己,反正到了渝州城便会分道扬镳,也就骗他这么一小会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辛回心中也跟着云臻忐忑起来,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按照自己写命格簿子的路数来,这两人以后一定还会有交集,任何一件事都会影响未来的事情走向。
没有辛回这般觉悟的云臻心不在焉地啃着干粮,方棠已经吃完,此时夜风微凉,轻轻抚过,一扫酷暑的闷热,方棠开口问道,
“云儿,今夜可有月亮?”
云臻这才抬头望向夜空,只见一轮满月当空,清辉皎洁犹如白练,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般静静坐下来赏月了,顿时眼中染上了笑意,说道,
“嗯,恰是一轮明月,月色很美。”
方棠展眉轻笑,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只笛子来,对月而奏,一曲春江花月夜行云流水,宛转空灵,清越悠扬,云臻虽不怎么懂音律,却也痴痴听入了迷。
而辛回在看到那只墨玉笛子后便很不淡定了,哪里还管他吹了怎么曲子,那笛子分明就是她在山谷里见到的那一只,也正是这笛子将自己代入这幻梦之中,联想到广衡同玉虚的关系,还有这笛子,辛回总觉得三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一曲终了,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便就着月色歇息了。而对辛回来说,她感受不到疲累,不过一眨眼,便又是第二日,这样的时间转换她已经习惯。
云臻想找一找她在山下放生的马,却一无所获,两人便只能继续走路,方棠看不见,两人自然走得慢一些,一路上,云臻都在叽叽喳喳说话,一会儿说道偏僻小巷子里的王婆甜汤,一会儿又聊到双柳街的杂耍班子去了,而方棠只是微笑听着,时不时搭一两句,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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