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接雨滴是不行的,因她是帝王,所以她的女儿病了她不得轻易出宫探望;因她是帝王,所以她的女儿危在旦夕,她却是最后一个知晓的人……
“好累啊……”轻叹出的一句话,很快便被雨声淹没。
魏宁尝试上前的步伐,再三踟蹰后,还是留在了原地。
“陛下……”
“聂清远他……还在庆安房中么?”
“嗯,怎么劝也不肯离开……陛下是知道的,他这个人固执得很……”
拢袖转身,片刻的功夫,女帝面上的疲态毕现。
“那就不必再劝了,他想守,便让他守着吧……”
聂清远私自囚禁了公主是事实,此刻服下解药的公主,若是十二个时辰内还未转醒便会性命不保,这也是事实。
一向不喜聂清远的女帝,本该趁此时机好好惩治聂清远才是,她却突然松了口,对聂清远的过错一概不究。
魏宁面上的怔愣与疑惑,女帝皆看在眼里。
“或许,是朕错了……”
雨水不断滴落下来,像是在替代谁哭那般,用力的击打在栏上。
…………
“驸马爷,公主她还得睡好几个时辰呢,您先吃点东西吧?”
流萤措辞谨慎,生怕一不小心便要惹聂清远伤心。
她本不打算来劝的。
宛如郡主和胡国太子他们,送完解药后便一直待在正厅,没有来过此处,若是流萤再不出声劝劝,只怕几个时辰滴水未进的聂清远,便会在李隆苑醒来之前,先倒下去了。
“驸马爷?”
“我不饿,你先下去吧,这里有我守着。”
出神凝视着李隆苑,聂清远对旁人的劝说,只偶尔给个反应,之后便似与整个世界隔绝开似的,将目光死死锁在李隆苑脸上,一刻也不肯移开。
本以为服下解药后,李隆苑便会没事的。
只是,南屿不曾告诉他,留李隆苑与他单独在一起,是很危险的事。
记忆错乱的李隆苑受了刺激,强行想起了全部之后,便呕血不止陷入了昏迷,解药能解忘忧散的毒,却没有办法救她的命,而这一切皆是因他强行将李隆苑囚禁在暗室所起。
流萤张了张唇,本欲再劝几句,但看到聂清远丢了魂似的神情,知道再劝也是无用,便打消了念头退了出去。
“苑儿,你睡了太久了……”苦涩的笑意在脸上未曾淡去,紧搂着的手片刻都不曾松懈,即使是这样,他还是觉得不够。
“该起来了哦,外面有很多人在等着你……苍擎、宛如郡主、甚至陛下……他们都在等你醒过来,所以苑儿,你不能再睡下去了……”
仿佛在与空气对话,聂清远的语调却轻柔的不可思议。
“那个时候,那么努力的想起了过去的事,一定是因为那些回忆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虽然不曾亲口说过,但与李隆苑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对聂清远而言都是那么的珍贵。只可惜,太过美好的东西,往往都不会长久。
如他们一同看过的烟火,绚烂夺目也只在那一刻,转瞬即逝也好,对他来说这些就已足够了吧……
“南屿说,哪怕你醒来,那些回忆也不太可能回来了,也就是说你的记忆都会归零……”
握住李隆苑的手,放在脸颊磨蹭着,他轻了叹一口气,“我知道的,苑儿一直都爱着我,也从未忘记过我,这些……我都知道的,这就够了。”
那个时候,李隆苑强忍着钻心般的疼痛,也要拼命想起来的神情,他记得清楚极了。
从来都是如此,他不懂爱,她便教会他爱,他被贪婪吞噬,她便以身试险的向他证明,两情相悦的话,即便没有退路,她也不会后悔。
是他做的不够好,让她受了这么多的伤……
“其实……我很难过,这些难过都是因你而起的,所以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噙着笑的唇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眼泪便顺着滴落在李隆苑冰凉的手上。
很烫,与手上的冰冷截然不同的烫,像她从前给过他的那些温暖一样,烫的人忍不住喟叹,纵使此时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苑儿,你跟我说一遍,说没关系的,说你会一直爱着我的,所以没关系……”
明知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他仍是固执的问着,蜷缩在李隆苑身侧,他的手慢慢松开,直到起身退到床边,他便意识到,此后,他便要退到再不能碰触到她的距离之内了。
…………
次日清晨,在昏迷了十几个时辰后,李隆苑已有了转醒的迹象,太医们瞧过后都说公主这条命是暂时保住了。
女帝一夜未眠,闻讯正要过去探望李隆苑,却被聂清远给拦了下来。
“什么?你……你要出家?!”
猝然跪在女帝面前的聂清远,冷峻的面上看不出半点是在说笑的样子。
“请陛下即刻代公主下旨,废了我这个驸马!此后,我愿剃度出家,一生侍奉佛祖!”
“庆安的事,你不必如此自责,若说过错,朕要担的责比你重的多……”
“并非如此……醒来后的公主仍然不会记得我,陛下一定也希望公主可以借此机会,重新择选良人相伴吧?她给我的已经太多,多到足够我用余生去怀念……既然不能给公主带来幸福,清远愿就此离开,没有我的话,她必定能活的更开心些,但求陛下成全!”
“南屿不是说还有一成的把握么?说不定庆安她醒来后,还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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