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陈宗缦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外婆,您的眼睛……”她小心的问着。
老人笑的很平和:“白内障而已,没事的。”她一直握着陈宗缦的手,紧紧的不肯松开。
“可是……”陈宗缦看外婆现在的样子,明明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啊!
老人拍拍她的手背:“没事的,院里给我安排了手术,前两天也有医生来给我做了检查。只是这次看不到我的缦缦长大以后的样子了。”老人的语气有些遗憾。
“没事的!”陈宗缦带着老人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老人一寸一寸的摸着自己的五官,还有已经齐腰的长发。
“头发,都这么长了。”老人摸着陈宗缦光滑的发丝,一脸怀念的表情,“我记得那个时候,头发好像才到……这个地方。”老人的手摸到陈宗缦的肩头,比划了一下。
“是啊。”陈宗缦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大哭出来。
提起往事,老人脸上的表情总是充满了怀念与向往:“我还记得那个时候,你妈妈一定要让你剪头发,你不愿意,最后剪完了成了个小男孩,还和你舅舅一起来骗我,说你是你妈妈在外面生的小弟弟。”
这样的陈年往事,陈宗缦早已模糊,但在老人记忆中,却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那么鲜活。这么多年来,在黑暗中的老人,一直都是靠这些回忆在生活啊!
“外婆,我不是不想来看你,而是……”陈宗缦几度哽咽。
老人的表情始终很平和,并未见半点悲伤:“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她握着陈宗缦的手,粗糙和细腻碰到一起,就像是两个时代的交接,“辛苦你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却也什么都知道。
这样一个老人。
“您好。”身后的江桁突然上前一步,将手心搭在老人的手背,郑重的自我介绍,“我是江桁,缦缦的男朋友,外婆,这些年您也辛苦了。”
“江桁?”老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她的眼神虽然黯淡无光,但是却并不浑浊,“好,好。”老人顿了半响,突然点头,“知道我的外孙女不是孤身一个人,我也算是放心了。”
陈宗缦看了江桁一眼,点点头说道:“他是我的主治医生。”
“医生?医生好啊……”老人朝着半空中伸出一只手,江桁立刻会心的将自己的手递过去,老人一手抓住一个,将两个人的手叠在一起,“好啊…好啊。多亏了你,年轻人,谢谢你把我们缦缦从那种地方带出来。”
老人眼盲心不盲,就像陈宗缦一直认为的那样,外婆啊,精明的很。
三只手叠在一起,老人的眼眶突然又湿润起来,她的下巴不自然的抖动着,嗓子里似有极轻的呜咽声。她盯着空气中的一个方向,突然叹了口气:“祝清她没福气,不能看到女儿现在的样子,老婆子我倒是幸运,等到了地下,对她也有个交代。”
“外婆你说什么呢!”陈宗缦责怪道,“您可是缦缦唯一的亲人了,得多陪我几年,您可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老人笑的有点苦涩:“祝清和祝晨,都没有这个福气……”她的笑容突然一收,把头探向陈宗缦这边,问道,“对了,我听说你和你舅舅在一个院里,这也是你们舅甥俩有缘啊。”外婆感叹道,“怎么样,见过他吗?”
“我……”陈宗缦有点不知所措的转头,看了江桁一眼,然后收回眼神,平复了一下心绪,语气轻快的说,“我见过舅舅了,他……跟我不是一个病区,我也是前一阵子才遇见他。哦对了,外婆您知道之前t市来了一个很出名的教授吧,就是他给舅舅看的病!”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听上去好像祝晨真的还活生生的呆在精神病院里一样。
“只不过舅舅病的比较严重,所以,不能跟我一起出院。”她拍拍外婆的手背,“外婆你放心吧,江桁是医生,他会照顾好舅舅的。”
为了让外婆更加相信自己,陈宗缦把自己之前和舅舅相处的片段添油加醋的讲了一番,都是她来之前准备好的,讲到最后,甚至连她自己都以为,祝晨确确实实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没有那天的雪地,没有雪地中盛开的血色的花,舅舅将会在两天之后接受世界顶尖的精神医生的治疗,很快会有新的治疗方案被用在他身上,兴许现在,虽然还不能出院,但至少可以想起外婆,跟她说几句话。
可是事情永远不会像预先想好的那样发生。
陈宗缦讲着自己精心准备的故事,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始终有一种淡淡的酸涩萦绕在心头。
从头到尾,外婆只是在静静的听着,嘴角轻轻上扬,没说一句话。
“缦缦。”
陈宗缦原本一直在讲着,没想到坐在对面的外婆突然开口打断了她。
“嗯,怎么了?”她不解的问道。
外婆依旧是十分平和,淡淡的微笑着:“其实,你舅舅他,已经走了吧。”
嗯?
陈宗缦一时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外婆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大海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不是响亮,而是已经到了尽头,无力再向前,不得不退回的挫败感:“不用再编故事哄我了,他是我儿子,我能感觉到。”
她抬起头,看着教堂上方彩色的玻璃,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变成了美丽的七彩色。“自从祝清去世之后,我就发现了,你舅舅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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