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脱臼,右腿髌骨碎裂,小腿骨骨折,后脑受到撞击后有血块,不过不太严重,过一段时间应该会自己消去,比较严重的就是这几处骨折,需要好好静养,身上还有不同程度大面积擦伤。”
一字一句落在江桁的耳朵里,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的敲在心上。
这么多的伤,她是怎么坚持到有人来救她,过程中受过多少折磨,内心有多么绝望,他几乎感同身受。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
“还有,病人现在正处于昏迷之中,而且……”说到这里,带着大口罩的医生顿了一下,“病人的求生意志不强。”
“什么?”一直阴沉着脸的江桁突然抬头,伸手猛地抓住医生的肩膀,凶狠的目光仿佛要把医生吃掉。
医生见惯了情绪激动的家属,并没有被吓到,依旧冷静的陈述着:“病人有精神病史,所以在昏迷时大脑会比一般人更加活跃,这方面你是专家你应该清楚,她的求生意志又多重要。”
“不是简单的昏迷吗?”站在一边的黄乐看着江桁的脸色不对劲,急忙一个侧身上前,把他拉开,询问道,“怎么会…‘求生意志’那么严重?”
医生推了推眼镜:“你们是精神科方面的专家,应该会比我更加了解病人的精神状况,不过依我看,应该是病人的精神压力过大,这次昏迷刚好给了她一个放松的机会,所以她才会不想醒过来。”
旁边的护士递过来陈宗缦的病例,他伸手接过,在上面签了字后,摘下口罩:“一会儿病人被推进病房后,你们就可以进去看看她了,试着唤醒她,她醒的越早,身体恢复的就能越理想。”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一路跟着陈宗缦的车子回了病房,江桁一直不说话。
上午,他和陈宗缦还在公园里的小道上,他看着小姑娘的发丝在空中飘荡,红彤彤的小脸在他的脑海中还鲜活如当时,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木乃伊像木乃伊一样的女孩儿,她脸上的泥土已经被洗干净,露出了更加恐怖的伤口,原本白白净净的小姑娘,现在像个鬼一样躺在床上,一点生气都没有。
江桁紧握的双拳缓缓打开,轻轻地放在她的额头上。
冰冷的眼底划过一丝痛苦。
一定要醒过来。
他的女孩。
此刻,江桁坐在陈宗缦的床边,目光顺着她头顶的纱布缓缓的移动到吊在半空的腿上,陈宗缦感觉到灼热的视线在自己身上移动,但是周围却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声音。
终于,她再也忍不了了,用力猛地睁开眼,然后看着江桁盯着自己的腿,身上笼罩着一层随时都要爆发的火气,整个病房的气压低的她几乎喘不过起来。
“你……”刚一出声,江桁就猛地扭头看向她,速度之快让躺在病床上的她吓了一跳。
看到江桁的这个反应,陈宗缦更加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于是没有任何预兆的,她迅速红了眼眶,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冒出来,顺着侧脸缓缓流下,滴在枕头上。
江桁看她这个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阴郁。
在陈宗缦的眼泪流下来的那一瞬间,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手伸出去。修长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被面,淡蓝色的布料被死死的抓在手心,褶皱像是裂纹一样散开。
“你在怨我吗?”她是在怨他,把她从梦里拽出来吗?
陈宗缦无奈的闭上眼睛,语气悲恸:“已经这样了。”
江桁现在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她在埋怨她,她不希望醒过来,不希望见到他。
之前所有的努力,原来因为一个七个小时的梦,就全都毁了吗?
“你后悔了。”江桁闭上眼,心里某处不停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没有力气坐在床上,他后背僵直,双拳不停的握起,打开,握起,再打开……
陈宗缦微微叹息:“这件事不是我后悔就能解决的。”她浑身上下哪里都动不了,尝试了半天也只好作罢,叹了口气,“我早就有这个觉悟。”
早就?
江桁眼里迅速酝酿起风暴,不可置信的看向陈宗缦。
她早就做好了要离开他的准备了吗?或许可以说,她从来就没有真正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
“那样的疼痛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结果,我跪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真的发展成这样的时候,还是一时接受不了。”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江桁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陈宗缦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你不会因为我残废了,就撇下我不管吧。”她说这话时,心脏又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紧张的就连头顶的纱布都隐隐颤抖。
江桁头一次露出迷茫的表情:“残废,哪里?”
陈宗缦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的腿啊,我的腿不是断了吗?”
江桁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判断出自己的腿断了的?”
嘎?
难不成自己的腿没事?
想到这里,陈宗缦着急的说道:“你刚刚坐在床前的时候一直盯着我的腿看,表情还那么悲痛,我还以为,还以为……”
“你放心。”江桁拍拍陈宗缦打着石膏的小腿,“你的腿虽然严重,但不会残废。”
他看向陈宗缦,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你刚刚不会一直在说的,是这件事吧?”
“是啊?”陈宗缦困惑的看向他,然后灵光一闪,“你不会误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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