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人身后,定定盯着一处,一声不吭。
父亲是个老实憨厚的小镇男人,说话办事都谨小慎微,他总是对所有人都一脸热诚,即便对方,是新妻子同别人的孩子。
祁冉并不经常同他们一起上桌吃饭,每天都是大姐姐端了清淡的食物进屋,有时,她一口不碰,继母和大姐姐就抬着凉透的汤食,坐在一处唉声叹气。
那时候,他和林嘉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小毛头。模糊记得再小一些的时候,母亲撇下他们哥俩,上了陌生男人的车,再没回来过。上了小学,某天回家,又看到局促拘谨的陌生女人,同他们的父亲站在一处,笑得温婉。
那个年纪,是不大弄得清离婚、再婚这些概念的,后来,便都在一处生活了,多几副碗筷,也并不放在心上。
和邻家孩子弹玻璃珠的时候,林嘉麟无意提起:“家里新来了一个不爱说话的小姐姐,总是呆在房间里,从来不找我和嘉麒玩。”
小光头吸溜着鼻子:“我妈说了,你姐姐生病了,才会这样。”
“胡说,哪有什么病会让人不说话的?”
“有的,只是我们还小,不知道。”
嘉麟很喜欢新来的小姐姐,逢人就夸:“我姐姐会认好多字。”然后把两手分得老开,“她有那么多的书,都能看懂,她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所以,他不容许别人诋毁他小姐姐一言半语,当即摔了玻璃珠:“你姐姐才有病!”
晚他几分钟出生的弟弟,眼泪却比他多很多,瘪着嘴就泪眼婆娑,抽泣着跑远了。父亲叮嘱他照顾好嘉麟,于是也无心玩耍,跟着离开。
父亲还说,不能打扰新来的姐姐,她很累,需要休息。他们谨记于心,真的从来没有靠近那扇小木门半步,每天都只远远站着看几眼。
或许那孩子气极了,他进家门的时候,嘉麟正哭喊着拍着老旧的门板。
他也生气,几步上前,把弟弟拽到一边,大声质问:“你干什么?”
林嘉麟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时能抽过去的样儿。
“爸说了不能打扰姐姐,你是不是没长脑子?”
“不、不是……”
门口有响动,俩人都吓了一跳,做错事一般,绞着手指不知所措。
她站在那里,逆着光,静静地看着他们,脸上,是不常见的清浅笑意。
林嘉麟抽抽搭搭小声唤着:“姐姐。”
他以为她不会答应的,印象里,只听过一次微不可闻的“叔叔”。
出乎意料,清瘦的女生跨出房门,蹲下身,细白的手指拂过嘉麟满是泪痕的侧脸,声音软糯平和:“谁欺负你了?和姐姐说。”
林嘉麟破涕为笑,一头扎进小姐姐怀里:“我就说,我就说我姐姐没病,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林嘉麒愣在原处,相比林嘉麟,他一向观察入微,何况,那人白皙胳膊上的几道疤痕,触目惊心,并不难发觉。
她拍着嘉麟的背,轻声安抚,或许以为他也受了委屈,扬了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他们都不在,我给你们讲故事吧?或者,你们饿不饿?我去做好吃的。”
他们选了前者,头一回,踏入她隐秘的小空间。
她没来之前,原本是堆放杂物的屋子,现在也打理得整整齐齐,入目都是一沓一摞的厚书,墙边的小桌上,摆着方格日记本,匆匆一瞥,便被她收到架子上去。
那之后,他们常常找她听故事,有时大姐姐和继母忙不过来,会交代他们端饭菜进去,他们也尽职尽责,看她皱着眉吃下小半碗才罢休。
“我觉得姐姐不开心。”某天睡觉,林嘉麟翘着脚,盯着天花板悠悠飘来一句。
林嘉麒深有同感:“你说是为什么?”
“不会是讨厌爸爸吧?我从来没听她叫过爸爸。”
“爸爸说了,本来就不是姐姐的爸爸,所以叫不叫都没关系,姐姐开心就好了。”
“可是她不开心啊!”
林嘉麒托着腮想了想,拿不定主意:“那你说,我们做什么,她才能高兴?”
林嘉麟苦恼地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脑子里兜兜转转,素色封面的方格本子跳入脑海,他猛地坐起身:“你说,她会不会都写在日记里,就像你,少吃了一颗棒棒糖也不开心,都记在日记里。”
林嘉麟觉得有道理,撺掇他把日记本偷出来看看。
周一,父亲早早上工地干活,大姐姐也上班去,继母带小姐姐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贼心贼胆齐齐增大,他把门放风,林嘉麟潜入行动。
带去了学校。
原本只是想偷摸看看,林嘉麟说上面没写什么,大多是数字,甚至写到三位了,某一页上写了一小排字,也认不得几个。两人一合计,索性带去学校,找无所不知的班主任。
平日里笑口常开的黄老师,表情却严肃异常:“这是谁的日记?”
“我姐姐的。”
“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什么?”
黄老师将本子递还回来:“你们的姐姐,还好吗?”
还好吗?
应该是不好的,昨天去她屋里,林嘉麒还在她手腕上看到两条微浅的红痕。
林嘉麟吓得抹眼泪:“我姐姐真的生病了吗?”
“她现在,肯定很痛苦……”
过了很长一段,他们也依旧不知道小姐姐生了什么病,她还是那样,温言细语地给他们说故事,教他们读书认字,微微笑着,瓷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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