屑,口内说道:“那便戴吧。”
待梳妆停当,已是申时,这时,张夫人领着人进来,脚刚踏进门便笑着说道:“驱鬼辟邪的事宜已准备妥当,今日必能吉利顺遂。广陵侯府的迎亲队已在路上,怕是过会儿便要到了,小姐可还记得清礼义?”
说着,张夫人身后跟着的婢女呈上了雀翎却扇[注3]。张夫人取过,双手交到文君手上。
文君接过却扇,道:“还记得,夫人放心便是。不知……义父在何处?”
“小姐不必挂心主上,离府‘告双亲’时自会相见!”
文君闻言,不再言语。这样程序礼义的相见,与不见又有何区别?思之此,便隐约听得丝乐之声传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
丝乐之声更加清楚,最终的四进院内停下,换得了片刻的沉寂。片刻后,便听到一名声线磁性清朗的男子,徐徐唱念起了催妆诗[注4]:
“明镜台前拨凤头,
倾城佳人绕骨柔。
不须满面浑妆却,
待画双眉掩重绸。
未料广陵添红袖,
红烛妆下做酒筹。
幸得姝丽相期会,
早教鸾凤下妆楼。[注5]”
一遍唱完,屋外稍顿片刻,又唱起了第二遍。这时,素娥在一旁压着声音笑道:“小姐,这广陵侯,声音还算中听。”
文君闻言不答,站起身,曳地礼服拖尾于身后,她走到门前,持却扇却面,低眉垂目,静待门开。
身后一众丫鬟婢子,手持礼器按列站好,屋内一片肃然静穆。屋外广陵侯所唱的催妆诗,第三遍徐徐响起,一字字的落进幽兰居内,清晰的萦绕于文君耳边。每一个字都是一次提醒——从今以后,文濯于她,便是这天地人间最远之人。
厚重的木门,响着笨重的吱呀声缓缓开启,黄昏暖黄色的光芒倾泻进幽兰居内,光影流离间,眼前仿佛有许多模糊不清的人影。那名长身立于前的男子,身着玄端礼服,他的背后是渐渐西沉的落日,因此文君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她知晓,那便是她今后的夫君——广陵侯萧雨歇。
幽兰居门前已放好马鞍,文君跨过马鞍,面容隐在却扇之后,低眉垂目,迈莲步向前走去。
迎亲的队伍自觉劈开一条道路,眼睛余光可见广陵侯与她并肩前行,可惜她身形只到广陵侯肩头处,并不能瞥见他的样貌。
文府内格外的安静,耳边只有众人脚步踏地的声音,走出四进院,入了三进院,走过三进院,又入了二进院,出了二进院,便见文濯带着众人等在那里。
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如初见时那般——疏眉华发,型容贵气。
队伍在文濯面前停下,宗正卿安鸿渐大人唱念道:“今成良缘,必告父母,新妇拜双亲,敬酒!”
广陵侯远远地站着,文君行至文濯面前,依言行礼三拜。却扇不可撤,故而敬酒由素娥代为呈上。
文濯饮酒毕,便听张夫人在一旁说道:“如今小姐有了好的归宿,老爷也可以安心了。”
文濯唇角挂上疏朗的笑意,嘱咐道:“今后在广陵侯府,务必相夫教子,克尽人妇之责。”
文君心内一阵寒凉,她微微撤下些却扇,目光停在他面上不肯离去,逡巡了许久,也未在他面上寻得半分不舍之情。文君心内愈发潮冷,这便是文濯啊!
文君再拜,平静道:“义父教诲,文君铭记于心。”
出了文府大门,王侯规制的八抬婚轿已候在门外。素娥扶文君进了轿,放下轿帘跟在轿旁。
只听安大人高唱一声“起”,婚轿离地而起。丝乐之声再度奏响,天边的那轮红日渐渐落下了山头,长街上戒严侍卫的外围,站满了人,人人都在伸着脖子观摩这一场盛世昏礼。长长的迎亲队伍,在昭阳城民的注视下,消失在了观门巷的尽头,缓缓往广陵侯府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开面:传统婚俗之一。指婚礼前为新娘修饰梳妆脸面。女子一生只开脸一次,表示已婚。
[注2]全福人:指上有父母健在,有丈夫,下是儿女双全的妇人。按民间婚俗礼仪,在婚礼上须有全福人照料诸多事项,以求新婚夫妇未来吉祥如意。
[注3]却扇:旧时婚俗,新娘出嫁,须得蒙头遮面,其用意有两种:第一是“遮羞”,第二是“避邪”。
[注4]催妆诗:旧俗,成婚前夕,贺者赋诗以催新妇梳妆,此诗叫催妆诗。
[注5]这首诗除却“不须满面浑妆却”和“早教鸾凤下妆楼”两句,其余皆为呆萌作者自己所写。原本想着直接引用先人的诗句,但读来读去,不太符合本文剧情。所以做了改动。介意的亲请轻拍。这一章,请允许作者私心,给男女主一个详细且记忆深刻的昏礼。
☆、魂含冤
迎亲仪仗浩浩荡荡往广陵侯府而来。不比文府的冷清,此时此刻侯府自父母辈以下人等,皆盛装自小门陆续出来,广陵侯的四位妾室亦在其中,她们身着玫红色礼服,环肥燕瘦,各具风情。
婚轿在文府前停下,轿夫压轿,素娥揭帘,文君却面而下,丝乐声毕。
安鸿渐大人高声唱到:“韶华美眷,髦杰王侯。值此新婚,宴请宾朋。吉时已到,迎鸾入门。”
文君徐徐往广陵侯府大门内走去,广陵侯随着文君的步子一同入内,长长的迎亲队伍之后,侯府上下众人方才踏着新娘的足迹从大门回来。
进了门,便是拜猪枳、炉灶、天神地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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