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粘稠而炙热的暖流渐渐地染了她满手。
浓重的血腥味儿。
躺倒在地上的人儿蓦然绽开了一丝笑,脸色惨白,说道,“我无门无派,练得是祖传武功,如今家破人亡,独剩我一个,这一身武功,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倒是不要也罢……”
“竹大哥,你不是还有喜欢的人吗,你们好好在一起……”无忧鼻子一酸,一股热泪已然翻滚在眼眶。
一声苦笑,极微小,如同暗夜蚊蝇。
她急得满头大汗,瞳孔里尽是地上青衣放大的身影。
语气淡淡的,却又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黯然神伤,他望着星空满天,倏尔两行清泪,道,“我负了她。”仿佛在被永无边际的悔恨一点一点地吞噬。
“竹大哥,”无忧忽地粲然一笑,安慰道,“你教教我怎么救你,只要你还活着,什么都可以重头来过。”充满希望的眼神,一动不动的捂住伤口的小小双手。
“重头来过?”又是一声苦笑,“人都死了……”
无忧神色一震,但闻竹佚接着问道,“你还不肯做我徒弟吗?要是先祖知我们竹家功法在我这一代被生生斩断,恐怕我将来到了九泉之下,也得受竹家世世代代的唾弃……”
心如乱麻。
女孩失神思索的片刻,手底一阵温热再度袭来,茫然看向那张剧烈咳嗽的脸,苍白如纸,连忙点头答应说,“竹大哥,我肯,我肯,只要你活着,说什么都行!”
“好,”他难得开心地笑了一下,气若游丝道,“你帮我把剑拔出来吧。”
无忧一脸惊愕,结巴道,“拔,拔剑?怎么,可是,拔了你就……”
“你这个小徒弟,师父让你拔你就拔,哪来那么多废话?!”竹佚几乎用尽浑身力气喝道,额边青筋分外清晰,说罢却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连连喘息,道,“你师父我还,我还没死呢……”
无忧强自定了定心神,一刹松开了双手握住剑柄,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几滴鲜血从她掌心滴落,一股溪流般汇聚在明晃晃的剑身。
屏息。
闭眼。
咬牙。
拔剑!
而后血溅如莲。
一点子腥甜滋味顿时剥夺了她的味蕾。
不待无忧反应过来,眼前青衣早已盘坐在地,自己亦是不知何时盘坐在他身前。
若隐若现的热气和一团寒光大盛。
那一袭血红青衣,那一张眉目如画却惨白至极的脸,和那如同远古歌谣一般呢喃婉转、摄人心魂的口诀。
一丝冰寒,入骨。
无忧竟不自觉地冷得浑身发抖,饶是如此,她仍专心盘坐,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冷一热,一阴一阳,争斗、冲撞、环绕、交缠……
倏尔睁眼,如觉醒狮虎,眸光时而暗似深渊,时而亮似浩瀚星河!
无忧仰天大喝,胸腔内融为一体的两股气流霎时间迸发。
像压抑已久的愤怒,像蓄谋已久的不甘,这一喝响彻云霄,直要震裂山河!
须臾,声落,光落,女孩筋疲力竭地晕倒一旁陷入混沌黑暗。
身后人眉头深锁,怔了怔,径直隐入了深林里。
隔天晌午,千竹客栈。
店内喧闹如常。
二楼某厢房外,是一美貌妇人和一小个子男子。
“死的那几个黑衣人,你看出些什么端倪来?”妇人柳眉微皱,思索良久后问道。
“和普通人无异,除了手中兵器。”男子亦是眉头微皱道,接着说,“据我所知,不夜城也没有几家使斧使戟的啊……每个人的手持兵器大都不一样,不夜城有容纳百家的帮派吗?”说罢疑惑不已,倒像是刻意为之……
不约而同地,二人几乎同时精光一闪,男子斜睨了一眼,懒懒道,“你先说。”
妇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几个黑衣人明显是为了掩饰自己修炼的功法,那一堆兵器啊,不过就是个幌子。”
男子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转念道,“你那个伶牙俐齿的徒弟啊,有没有什么异样?”
有没有什么异样?短短一问,二人心知肚明。
妇人迟疑地摇了摇头,说,“手腕上有很多伤疤,其他的,倒是挺正常。”
“手腕?”男子反问道,“放血?!”
妇人神色一惊,喃喃道,“我刚才还奇怪就算跟黑衣人打斗怎么可能伤到手腕……照师兄昨晚说的,小忧手腕上那些伤应该是在地牢里得的了?”
“你难道就不奇怪,你这个小徒弟为什么完好无损地躺在一堆黑衣死尸中间?”男子表情有些戏谑。
“你的意思说小忧杀了他们?”妇人说罢摇了摇头,笑说,“根本不可能,我连基本的入门心法都没教她。”
男子不赞同地摆了摆手,颇有意味地说,“你的猜想,只是其一。要么你徒弟杀了他们,要么有人帮你徒弟杀了他们,要么……”
妇人眼神颤了颤,听道,“要么从被掳,被关,被救,到被发现……都是某些人精心谋划的一场戏!”
正文第五十九章掩饰
清早。
千竹客栈,紫竹厢房。
刚刚苏醒过来的人儿靠着枕头,兀自捧着一碗热茶水缓缓饮下,坐在床边的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满脸心疼,殊不知眸中更多的是疑惑和捉摸不定。
终于。
“小忧,”莫同忆笑了笑,“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师父帮你看看。”说罢手伸向了眼前面色稍稍恢复一点红润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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