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一口气,才敲门入内。
他觉得萧槿应当正坐在床上忐忑等待他,谁知一入内,就瞧见她立在着衣镜前,独自对照。
萧槿似乎是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首流眸。
卫启濯一望怔住。
眼前少女两弯眉画春山,一双眼横秋水,淹淹润润,袅袅娉娉,意态幽花秀丽,冰肌玉雪生香,纤腰约束,姿容娇娆。跙足而观,映着灿灿灯火,只觉如琼华映室,逞娇呈美,姑射神人不外乎如是。
萧槿紧张的心情原本已经缓解了不少,然而被他这么盯着一看,又开始局促,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的……脸是不是变圆了?每回过年,好像都要胖几斤。”
卫启濯回神,朝她招招手:“你过来,我帮你仔细看看。”
萧槿略一踟蹰,挪到他跟前,见卫启濯仍旧盯着她看,方欲开言,就被他一把抱起。
萧槿如今已经除下了钗环翟冠等饰物,但身上还穿着大红纻丝麒麟通袖袍,卫启濯将她压到床上去解她腰间束带时,见她双颊红如赤霞,亲她一口道:“你说我们在办正事前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萧槿心跳如擂鼓,偏头小声道:“说什么?”
“你可有什么要问我的?”
萧槿感觉到他的手不住在她腰间忙活,紧张道:“有……这院子为什么叫昭文苑?”
“这是《左传》里的典故,”卫启濯手下不停,“‘火龙黼黻,昭其文也’,昭文者,显扬文采也。”
“我以为纯粹是仿照着王安石那个昭文斋取的。不过你跟王安石似乎有些像。”
卫启濯正要说他可不敢跟王安石比肩,就听萧槿继续道:“你们都不洗脸。”
卫启濯动作一滞:“王安石是真不爱洗脸,但我那半月不洗脸的说法显然是为了阻挡桃花,其实我每天都洗的。毕竟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你来亲,当然要洗得白白净净的。”
萧槿倒抽一口气。能说出这种情话,可以加个鸡腿了。
等两人都除了外袍,卫启濯忽然紧紧拥着她,由衷喟叹道:“终于娶到你了。”说着话又狠狠亲她一口,眸中盛满笑意。
萧槿心道,两辈子的光棍脱了单,好像是不容易。不过这家伙素了两辈子……她有点不敢往下想。
萧槿见卫启濯感叹完之后便趴在她肩窝处半晌不动,以为他睡着了,试着轻唤他一声,听见他答应了,诧异问他在作甚。
“我在梳理思路。”
萧槿一怔,梳理什么思路?
她见卫启濯口中念念有词,诵咒一样,似乎是在背诵什么东西,正懵着,就见他忽而撑起身子,低头望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神色微绷:“来,我们先来实践一下。啾啾若是有什么不适,记得及时知会我。”
萧槿愣住,为什么她觉得他好像是拿出了学术研究的精神来研究这个?
她忽而又想起一事,抓住他的手臂道:“我还有个问题——明日还要见宗庙,拜见府上本家、亲戚,你打算何时起身?”
第89章
卫启泓往自己院子折返的路上,向小厮来升问起了卫启沨今日未曾出席的事。
“真是因为身子不适?”卫启泓再度问道。
他才不信卫启沨真是因病缺席。他知道卫启沨前阵子大病了一场,但调了一个月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哪来那么多病。他揣度着,兴许是卫启沨跟他那弟弟又起了什么冲突。
“回少爷的话,”来升道,“二少爷身边小厮也是这么说的。二少爷前几日身子确实见好,但今儿不知怎么了,一整日都闷在书房里,后来还跑到后花园去了。”
卫启泓蹙眉思想片晌,仍无头绪,长叹一声。
如果能打听出内情就好了。他还是很希望看到卫启沨跟卫启濯杠上的,他如今见他那弟弟春风得意的,心下实是不舒坦。凭什么好的全是他的,连父亲祖母都骗着他。
卫启泓沉容半日,又是一声冷笑。
卫启濯跟他很可能不是同胞兄弟,他真正的生身母亲或许并不是尹氏,只可惜他一直无法查出他母亲的音信。父亲最好是恪守礼制,若是动了废长立幼的心思,他就要翻一翻当年的账了。
爵位是他的,卫启濯一个嫡次子要僭越,想都别想。
萧槿被卫启濯饿虎扑食一样压在床上啃吻时,脑子里还一直转着他方才的话。
他跟她说,明日何时起,全随缘,要是起不来,就后日再行见宗庙诸礼,横竖他告了假,再过几日又是一年一度的上元十日假,多的是空闲。
萧槿忍不住想,要是后日早晨也起不来呢?还有,为什么还没就寝就觉得自己起不来?
不过很快,她就知晓了答案。
学霸习惯性地将读书的那一套用在了学习不可描述的事上面,认为凡事总有一套流程,汲取前人经验总是能快速上手,但也预见了理论与实践恐怕会有差距。
于是他们真的遇到了困难。
萧槿之前只是忐忑于会不会疼得撕心裂肺,但她万万没料到,她完全想多了,其实迎凑到一起都十分困难。
新房实质上是个暖阁,屋内烧着地龙,又摆了熏炉,萧槿沐在一室融和里,嗅着缭绕鼻端的暖香,却是一阵阵颤栗。
卫启濯觉得他的功课已经做到家了,但眼下还是有些无措。他浑身僵硬,哑着嗓子询问萧槿还能不能再忍忍,见她死命摇头,竭力压抑半晌,终是作罢。
萧槿疼得头皮发麻,连滚带爬缩在床角,见他又要靠过来,忙抬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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