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上只有些渔民自己搭的临时窝棚,方便出海的渔民赶不回去时在此歇宿。吃饭都是生堆火,每日打到什么吃什么,条件可说简陋到了极点。可隔着茫茫大海,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萧景睿在海滩边走走,坐在礁石上放空大脑看着海面发发呆,有时兴起跟着渔民出海捕鱼,看他们下海采珠采蚌,连武功都丢下了没练。
可再逍遥惬意,也总不能在岛上过一辈子。算算姜大师的剑将出炉,萧景睿这日便搭上了一条回航的渔船。
渔船不大,连他在内载了五人。船主是对小夫妻,女人背上背了个幼儿,在甲板上忙来忙去。另两个壮年男子是和他们搭伙出海的。四人交谈间都是当地土话,萧景睿听得半懂不懂,只知道似乎说的多是这次出海的渔获如何分配,下次又几时再出发之类。期间那女人抱怨了几句带着孩子出海累死人,她丈夫粗声粗气地说家里没人,不带着怎么办,那你下次别跟着,女子又嘟囔我不跟着谁给你煮饭,怕你们几天下来连顿热得都吃不着。两人唧唧咕咕拌嘴,背上孩子哭起来,女子连忙颠动身体,口中轻哼起小曲哄他。
她哼的是当地俚语小调,萧景睿几乎一个词都听不懂,但他听得出那妇人声调中的温柔疼爱——在这一点上,边鄙渔村的乡野妇人,和金枝玉叶的公主,并没太大的区别。
歌声和着海浪轻拍船舷的声音,海上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带着咸味的海风轻拂,萧景睿半靠半坐在甲板上昏昏欲睡,忽然格外思念在京中的母亲——横竖这次要回去给豫津贺生,就早些回去,多呆些时日吧。
船不知走了多久,萧景睿在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中听到那孩子突如其来的尖声大哭。他一惊醒了,妇人一边喊着“乖宝怎么了”一边将孩子解下来抱到胸前查看。同行一名渔夫忽然指着天边惊呼:“你们看!”
原本碧蓝如洗的天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大片乌云,黑压压的仿佛是从海中生出的怪物。萧景睿这才发觉吹在身上的海风也变了,变得比方才冷,也比方才急。
船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脸色就变了:“不好!”他嚷嚷着让妻子抱着孩子躲进舱去,自己拿缆绳将自己缠在舵上,其余两个汉子也各自找绳子把自己固定住,还扔了一条给萧景睿,c,ao着夹生的官话对他道:“公子,你也进舱去吧!”
萧景睿接了绳子问道:“大哥,怎么回事?”
船主抹了把脸,现出些惨然的神色:“怕是……要变天啊。”
船主和同行两个汉子其实都是极有经验的渔夫,他们自是看过天象,料定今日没有风浪才决定起航。可是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再有经验再老道,也无法绝对料中老天爷的心思,绝对避免海上的风险。
萧景睿这时还不太清楚海上风暴意味着什么,仗着自己武功卓绝,并没太放在心上,随意将绳子绑了两圈,说道:“我在这里看看有什么能帮手的。”
那三人也不再劝他,各自掌舵拉帆,不时抬头死盯着天边的乌云。
风愈发大了,船主叫那两名汉子降下风帆,乌云以r_ou_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头顶蔓延,原本平静温柔的海水开始翻涌颠簸。渔船忽高忽低,萧景睿不得不反手抓住船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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