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哪去了?”他被人按着跪下去行礼,仍挣扎着扭头四顾,“爹为什么没来?他不是要喝媳妇茶吗?”
可是他三拜成礼,仍旧没在周围观礼的人群中寻到他爹的身影。不但他爹不在,那些模糊的面孔中甚至没有一个他熟悉的。
“景睿呢?阿森呢?我成亲,他们为什么都不来?”他这样茫然的想着,找着,又身不由己地被人推进了一间房——房内的陈设十分熟悉,就是他在侯府的卧房,只是所有东西都变得红彤彤的。
方才那个身材高大的女子正坐在他床上,言豫津心想“你是谁啊?”他一点也不想娶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子,可欲待逃走,身后的路却被人群堵得死死的。有人朝他手里塞了一根金秤杆,抓着他手去挑开那红艳艳的盖头。
金秤杆在烛光下晃出一片光晕,红盖头飘落,露出下面的脸——萧景睿的脸。
萧景睿像平时那样微笑着看他:“豫津。”
言豫津猛地坐起身,被活活吓醒了。
起得太急,一阵眩晕,他捂着额头龇牙咧嘴地想:我怎么会做这种梦?都怪那些混小子胡说八道……
再倒回枕上,却一时没了睡意,只好看着帐顶发呆。
寂静无声的深夜,正是胡思乱想的好时候。言豫津头枕着双手,禁不住地去想方才的梦。
——我和景睿成亲?滑天下之大稽了。景睿顶着红盖头的样子,真是……哈哈哈哈……
他想着忍不住笑起来,笑着想其实景睿挺俊的啊,尤其穿上那身红衣。他要是生成个女儿家,说不定也挺好看的。
话又说回来了,景睿要是个姑娘,他俩说不定早就成亲了——毕竟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两人感情又好,定下娃娃亲什么的再合情合理不过了。
唔,若真是那样,现在他俩孩子都满地跑了吧……
不过要真是那样,就遇不到阿森了,也怪可惜的。
言豫津想得有趣,翻了个身,今晚席间另一句玩笑划过脑海——现如今在大梁,男子是可与男子成亲的呀。
他愣了片刻,懊恼地把脸埋入枕头,心道:言豫津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疯了么?
可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偏要朝这诡谲的方向奔驰,心底仿佛有个很小的声音在锲而不舍地念叨——有何不可?横竖景睿没意中人,我也没有,我俩在一处又自在又开心,干脆就下半生都在一起搭伙过日子,有什么不可以的?怎么着也比随便和一个不认识的女子凑作堆强多了吧?
他想起方才梦中被人强按着头拜堂的感觉,打了个寒战。
怎么想都觉得和景睿一起什么都好,几乎算得上十全十美——就只一条,他俩都生不了孩子。
可是不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皇上和苏兄不也没有孩子?那还是皇嗣呢!他们都能不在意,自己又怕什么?自己的爹多半是不在意这些凡尘琐事的,就不知莅阳大长公主会不会在意?唔……横竖谢弼已经老老实实地娶妻生子了,景睿不生大概也没关系?
等等……自己怎么越想越离谱了?这么煞有介事的……言豫津无力地挠挠额头,暗骂自己无聊——何况你自己找不到意中人,就希望景睿也找不到吗?哪有你这么做朋友的?却又忍不住替自己辩驳:我又没盼着他孤独终老,他自己说定要找个情投意合的才肯成亲,找到了我自然为他高兴,还要好好帮他筹备婚礼——言豫津揉揉鼻子,十分笃定地想。
可若是找不到……找不到的话我们互相做个伴不行吗?
——等到四十岁,我们要是都还没找到情投意合的女子,那我就跟他说干脆和我凑合凑合算了。待把阿森好好养大成人,我们两个老头子还可以结伴四处走走看看。
唔……可是只是作伴的话,保持现状即可,为何还要成亲?
——免得老有人催我们成亲,想给我们说媒嘛。现在都那么多人啰嗦了,四十岁还不成亲的话,岂不是要被烦死?
言小侯爷在心中自问自答,任思绪乱七八糟地缠成一团,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天亮了。下了一夜的雪积得足有一尺深,白莹莹地映着窗纱,仿若阳光灿烂。
深夜的妄念在这明亮的天光下消散得比雪花还快,并不足以引起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言豫津一觉醒来想起昨夜种种荒唐的念头,也不过觉得自己定是睡糊涂了发傻,一笑便置之脑后了。
只有一件事,他心中仍有些放不下。
这天萧景睿忙到很晚,连晚饭都没回府吃。进门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递给正在书房看闲书的言豫津道:“喏,炸牢丸,趁热吃。”
言豫津向来喜欢这些煎炸小食,接过来眉开眼笑地叼起一个,又抱怨:“你晚饭都没吃,还跑去买这个干什么?”
“没有专程去买。”萧景睿解释道,“晚饭吃过了,路上有个卖馄饨的。很好吃,本来想给你带一碗,又实在不好拿——这牢丸摊就在馄饨旁边。味道如何?”
言豫津拈了一个塞到他嘴里:“你自己尝尝呗。”
萧景睿并不喜欢这种油腻的东西,但仍皱着眉吃了,顺手拿起言豫津刚才看的书翻了起来。言豫津又拈一个塞到自己嘴里,忽然低头闷笑起来——这种他在家带孩子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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