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狱役十分欢喜,只嘱咐他两人速去速回,不许多做停留。
李度香顺利进入监狱,对赵立好生佩服,小声说:「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两把刷子嘛!行贿就罢了,难为你编得出那番话。若不是我亲耳听见,断不会相信是你说。」
赵立淡淡回答:「我哪儿想得到,都是亮教的。他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钱送到了,谁管你找什么借口。」
李度香嘴角挂了一丝嘲弄,「孔亮还真是你的狗头军师,你对他言听计从,对我就小肚j-i肠。」
赵立知道李度香存心找碴,再不理会。李度香跟着狱卒走到夏智远的囚室前,里面光线昏暗,几乎目不能视。那狱卒好心找来一盏油灯,朝铁栏里喊:「夏兄弟,有人来看你了。」
复智远正靠在床上闭目养神,听人呼唤才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呆立栏外的李度香。惊讶间狠狠地将眼皮揉一揉,再一睁眼,竟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李度香见表弟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一年未刮胡子,嘴边和下巴已长得如杂草丛一般,比分别时憔悴沧桑了许多。他既心酸又心痛,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口,等狱卒去后,立刻失声痛哭,抓住铁栏大放悲声,说道:「智远你好狠心,为什么要瞒着我?要不是我碰巧见到管家老伯,还不加道糊涂到什么时候呢。」
夏智远却背过身去,似是不愿被他瞧见自己落魄模样,只平淡地说:「这是姨父的意思,他盼望你能逃过一劫,为李家留后,我也是替他完成心愿而已。」
李度香哭得哽咽难平,反驳道:「你以为把自己搞得这么惨,我爹就不伤心了吗?你当初为什么不跟我一块儿逃走?为什么留下来等死?」
「我不能走的,姨父没有别的子女,我们两个总有一个要留下来给他老人家送终。你别伤心,我一点都不后悔,真的,我一直希望做姨父的儿子。有生之日能再见你一面,我已无憾了。」夏智远回头微笑,眼里是流连不尽的眷恋。他还是老样子,稳重温厚的神态一点没变,可眼眶下面那因过度虚弱而凹陷的黑眼圈,叫李度香看了心疼。
「快走吧度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白占还在追杀你,万不能在信阳久留。」
「我走了你怎么办?要走一起走,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别傻了,你拿什么救我?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我们应该顺从天意。」
「可是老师以前教我们,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是好人,我不信老天会这样对你!」
他们都试图说服对方,可谁也没有成功,油灯已快油尽灯枯,狱役前来催促。
「什么卖儿卖女的话讲不清,人家都快做鬼了,你还逼人家还债?留着下辈子算不行吗?」
李度香含泪央求道:「你再让我跟他说几句话,他是我的……」
夏智远恐他露出马脚,高声说道:「官差大哥!我并不认识这个人,麻烦你快领了他去,我实在被他吵得头疼。」
李度香一惊,智远已换了一副神态,那冷酷的表情就和当初设计逼自己离家时一样。
「智远你……」
一直坐在床上的夏智远已快步走上来,隔着铁栏抓住李度香。
「你快滚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你就不能给我点清静?」训斥完毕,又是极小声的催促:「你还不快走!想害得李家断子绝孙吗?我跟姨父的心血都白费了!」
李度香心如刀绞,这次是真正的生离死别。狱役看得疑心,质问他们到底什么关系。夏智远捏了一把冷汗,李度香喉头抽动一下,脸上又滑下一行泪。悲声说:「我欠了他很大一笔钱,永远也还不清。」
「哦,那门外那小子呢?他不是说这人欠他钱吗?」
「那个人,他欠我的钱。」
狱役哈哈大笑:「原来你们这是连环债,那也没法了,这人过几天就要上路了,你们这笔债只好等日后在y-in间聚首时再慢慢清算了。」
第十二章 背叛
几缕淡云浮浮飞过月亮身畔,仿佛中断,却又迤逦,末了想盖过月色,不过徒劳,月光还是直勾勾投s,he出来,冷漠地窥照李度香,它一定正在心底嘲弄这个有点风吹草动就心惊胆跳的胆小鬼。
晚风轻悠,吹得发丝飘渺,赵立出来替李度香披件衣裳。
「快睡吧,天都要亮了。」
可是教他怎么睡得着?思前想后,心比絮乱。李度香突然回身把赵立紧紧搂住。
搂得那么紧,几乎喘不过气来。赵立的回报也是一样。
「小立,你救救智远吧!」他半逼半哄,「你救救他,别让他死!」
原来他要讲的是这句话。
「我怎么救他?」赵立目光停驻在李度香眼睛上,「我单枪匹马一个人,难道还能去劫狱?我只是个草莽强盗,不是飞檐走壁的大侠。」
「可是你就忍心看他去死?」
「我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要为他拼命,你倒是解释一下这个道理。」
赵立步步进逼,一寸一寸的,叫李度香心念急速乱转。两人互相猜忌,最后都没能看透对方的心思。银光泻在他们身上,黑发闪着森森冷光,小巷里夜静更深,彼此都努力装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其实那只是一种姿态,因为再也找不到话题了。
一天转瞬即逝,智远的刑期又近了一日。
李度香内心急苦,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刻不停的钻来窜去。客栈里待不住,便跑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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