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梦里,好听的声音,眼睛黑不溜秋的,没有发光点,金发却闪闪发亮。
他在自己的梦境里,就像彩色电视在深夜里变成没有信号的五彩屏幕,安安静静的,不知道要干嘛,而是想也想不起来,他曾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曾用忧伤的眸子。
一直凝望着她。
……
……
回到宿舍是星期日的傍晚,从刚才到晚自习都没有出现唐粒的身影,赵团团在迷鹿的耳边讲:“你说唐粒翘课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在群里@她也不回,她是打算玩失踪,换张新脸再出来?”
“404”宿舍,除了唐粒缺席外,其他人都在自己的床位上。
“我打个电话吧。”迷鹿拿起手机拨打号码,“哎呀,她手机关机了。”
“唐粒不会出什么事了吧?”赵团团难得关心别人一会,毕竟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唐粒一向大方,要是她在,明天就带宿舍的人集体去吃了,而且永远是唐粒掏钱,而且她身上那股迪奥小姐的香水味,一天不闻到还真不习惯。
“唐粒能有什么事?你们忘了唐粒是多么自信的女人了吗?她走路还自带风,不缺钱又不缺脸,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被网上的那些话吹走?……我估计她真的是又换了张脸,换个id注册就摆平了,我猜啊,她是正处于手术恢复期不能来!”
姚乐说完了,就继续刷手机里的社交软件,迷鹿和赵团团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宿舍关灯的时候,大家都还在玩手机,这也是每个宿舍的“通病”。
十一点半的时候,迷鹿的眼睛已经感到疲倦了,放下手机正打算睡过去的时候,赵团团杀猪一样的声音搅碎自己的放松。
“哇,团团你!”
迷鹿差点就觉得自己耳朵聋了。
“你们没有看到唐粒微博里的消息吗?刚发的……”
赵团团突然低下去的声音显得很阴森,迷鹿想了想,回:“唐粒总算上线了,怎么?她是发了自拍,还是推广?”
“瞧赵团团那动静,我猜估计是唐粒发来的自拍,像换了张脸一样了吧,怎么手术这么快就恢复了?”
姚乐的声音还带着嘲讽。
然而,并不是,唐粒并没有上网,微博显示是用时光机定时发布的,而最新的一条微博,特别刺眼:
——我的死与所有人有关。
一下子就让迷鹿觉得胸口一阵难受,那种难受是被突然的东西冒昧闯进来的,根本不能够阻止,它就那么死死地咬着不放。
赵团团感觉胸腔都大了一圈,而用看起来镇定的声音说:“唐粒她……是不是被盗号了?”
姚乐也附和道:“应该是,有人故意捉弄她。”
黑暗中,只有三部手机的屏幕发出微亮的白光,而屏幕里头的字却如此刺眼,仿佛在瞳孔里头,永远不会消失……
那一天晚上大家都觉得是个恶作剧,可唐粒任何的通讯工具都像是消失了一样,不回的微信,不回的电话……虽然一致认为唐粒明天就会出现,而那条消息就会被她本人粉碎,只不过那一天晚上,大家怎么都睡不太安宁。
然而早上过去了,那个消息也没有被人删,直到某一天,迷鹿的手机突然显示来电人是唐粒,大家就都松下一块巨石,只不过,开口说话的人……是唐粒的母亲。
唐粒死了,烧炭自杀的,死在自己封闭的房间里,这是唐粒的母亲亲口承认的。发现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
迷鹿觉得胸口这块巨石突然膨胀了,直到没完没了地坠落下来,压在自己某根发疼严重的神经。
赵团团的声音有些淡,在自己的面前悲伤响起:“走吧,小鹿,到时间了。”而看见她身上穿的那件黑不溜秋的衣服,与她淡雅仙气的脸有些不搭。
迷鹿知道要去哪,跟大家一样,去参加……唐粒的葬礼。那一天风特别大,开始刺骨地冷起来,那些白色的花圈立在那里特别悲伤,另迷鹿眼眶酸到了鼻尖。
站在那儿,迷鹿觉得这是个梦,不怎么清晰,仿佛随随便便就要醒过来的梦,所有的人都是不相干的,所有的事都是泡影。
唐粒的微博仍旧有人在留言,但并不是哀悼死者,而是继续恶言恶语,甚至诋毁嘲讽死者,在最新的也是最后的一条微博底下的留言:
“假的假的!恶心!有种直播自杀啊?不就抛掉了个号,发这种东西恶心人是吧?”
“这个女人我昨天还见过她,在红灯区,一百块一次,没想到她这么不要脸说自己死了!”
“真的死了?那不关我的事!”
“博主不要太冲动,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玩,太吓人!出来解释一下。”
“大家不要被骗了,这个婊子一定去韩国整容了,发布假消息,掩盖事实,这种人还想从头再来?知道自己过气了,想搞大新闻?”
“黑木耳,想用这种手段骗取关注度?还要恐吓我们?假脸假胸,死了最好!”
“博主究竟死没死?有没有人知道怎么死的?”
“是不是被‘日’死的,呵呵!”
……
……
各种各样的评论,歹毒的,残忍的,好奇的,曾经也刺入唐粒的心脏吧……唐粒只是个爱美的青春期女生,还没有成年,有着这种年龄该有的敏感与自尊心,她不容易攒聚起来的几十万粉丝,突然都在辱骂自己。
那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像一条巨大的河流,淹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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