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东庭看得出了神。秦孜秀让他感触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谁能想到以前的娇小姐会像现在这样素面朝天地洗鱼择菜,熟练地游走在厨房。
“孜秀,”夏东庭用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量开口,“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有什么辛苦的,又不是你让我辛苦。”秦孜秀嘟囔着,仿佛在说给自己听。
“我听淮淮说,你把店铺卖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秦孜秀站起身捶了捶腰,然后把芹菜掰开洗了净,斜刀切片。
“孩子怎么连这个都说……卖了不少钱,够撑一阵,过了年再去找工作。”
“b市有我们公司的下级工厂,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毕竟你带着孩子,总得有时间接送孩子上下学做饭什么的。”
秦孜秀默不作声。如果这么优越的条件是她真正的好朋友提供的,她也许会千恩万谢地就这么应下了。但对方是夏东庭,昨天还在说“喜欢她”的夏东庭,她明明对他没什么想法,要是白占了这个便宜,那她成什么人了。
“你不用有负担,”夏东庭猜到了秦孜秀的疑虑,“我不会给你特殊的优待,我们工厂都是计件发工资,你可以凭着自己的能力干。”
“我想想吧。”
秦孜秀话虽这么说,但是没有动摇,她最怕欠人情。
夏东庭在厨房站了一会儿,发现秦孜秀连看都不怎么看自己,有点丧气地去了客厅,打开电视机随便切着台。
六点半,秦孜秀喊了开饭,四道菜端上了桌:清炖鱼汤,西芹炒肉,皮蛋拌豆腐和一个从外面熟食店买的白斩鸡。
夏东庭从面里就能吃出秦孜秀的手艺,她善于掌控火候,煎蛋总能煎得外脆里嫩,这炒肉也是,肉很入味,一点腥气都没有,还不老。
鱼更别说了,秦孜秀狠狠心买的野生黑鱼,别提有多鲜。
小秦淮还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秦孜秀另外给他炖了瘦肉粥,做了炒鸡蛋。
夏东庭胃口极好,三个人把一桌菜吃了个精光,鱼也吃得只剩骨头。
晚饭后,秦孜秀收完桌子,夏东庭不好意思再久留,便去客厅拿了手机告辞。
走到门口夏东庭顿了顿:“孜秀,你能送送我吗?”
秦孜秀看了一眼儿子,小秦淮懂事地说:“妈妈你去吧,我自己看书。”
秦孜秀跟着夏东庭一前一后下楼,他大概还有什么想说的。
楼前面那块健身区的老头老太们都回了家,今天外头有些刮风,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夏东庭和秦孜秀站在楼道口说话。
“孜秀,”夏东庭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你不要误会,我昨天说的话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
“……”秦孜秀低着头,眼镜框耷拉在鼻尖。
他们在昏黄的灯光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一个高大挺拔衣着光鲜,一看就是个金贵的人;另一个穿着不伦不类的羽绒服和睡衣和棉布鞋,微驼着背,一看就是个操劳命。
“这么些年了,我能再碰见你,是我的运气,我要是不抓牢了,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夏东庭接着说,秦孜秀开始皱眉头。
“为什么?”秦孜秀慢慢抬起头,盯着夏东庭的双眼,仿佛要把他盯穿似的,“你看看我这样子,像是配得上你的人吗?”
夏东庭喉结滚动,他不想让秦孜秀这么自贬:“我不在乎你什么样子,我觉得你这样挺好的,我就喜欢。”
“你有老婆吧?”秦孜秀淡淡地问。
夏东庭伸出两个手背,手上没有任何戒指,更没有戒指印:“我没结婚,也没接过婚。”
秦孜秀半信不信:“我带着孩子,跟那些离婚的也没什么区别,你跟我这样的人扯在一起,名声不好。”
夏东庭简直想拿手砸墙了,她现在这幅样子,还不是他害得么!
“我父亲没了,奶奶也没了,家里的事我能说了算;在公司我是最大的老总,别人都得看我眼色形事,谁敢来评论我的名声?”夏东庭说这些话,带着点怒气。
秦孜秀瞪圆了眼睛肃穆道:“什么时候的事?”
夏东庭知道她问的是他父亲和祖母过世的事情,他吐出一口白气:“我父亲08年9月,祖母15年1月。”
秦孜秀眼眶有些微红,喃喃道:“你知道吗夏东庭,我妈妈是你奶奶的学生。”
夏东庭知道秦孜秀的母亲早在06年就因癌症去世了,但他不知道她母亲还跟他祖母有过一段渊源。
“你妈妈是设计师?”
秦孜秀点点头,话语间有些自嘲:“不然你以为我是哪来的手艺开店的,我又没有上过大学……”
夏东庭第一次知道自己祖母和孜秀母亲有这么一些缘分,突然觉得有些欣喜。
“孜秀,”夏东庭语气上退了一步,“我跟以前不一样了,你好歹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你先走吧,天气冷,不要这么站着了。”
秦孜秀不肯轻易给出答案。夏东庭知道这种事得慢慢来,便不再追着逼问,说了声晚安就驱车离开。他从后视镜看到秦孜秀一直站在楼道口,凝神盯着一处发呆,很久都没有上楼。
夏东庭没有回a市,他来的时候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在b市过年,并且专门找了个酒店开了半个月的房。母子俩在b市,他怎么可能有闲心在自己家呆着,他想接近他们是一个持久战,两边跑实在太累了。
他回酒店收拾了行李,然后去附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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