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强横,寒意砭骨,杀个把人都脸不红气不喘的,又哪里像他平时窝在药材堆里温暖柔和的师父了?虞常在温明怀里时默默地想,不过这样少见的师父……他望着温明纷飞的衣袂和长发,心中赞叹,真是意外的好看!好像外壳暂时剥落,里面一直蛰伏的气质显露了出来,风姿卓然。
路上便下了雪,悄悄掩盖了二人的行迹。温明撞入山崖上的这间小屋后便脱了力般躺倒在唯一的床上,呼吸急促,额头见汗。虞常只觉得不妥,可惜他才帮师父生好了火,便被师父疾言厉色地赶了出去,带上了门。
虞常蹲在屋檐下局促不安着,为屋里身中奇怪药粉的师父发愁。他听着门内隐约的喘息呻吟,守在暗香浮动的熏风阵里,落了满身的细雪梅花,十分的不解风情。
第02章 胭脂扣(h)
温明躺在粗陋的床榻上,眉头紧锁。
先前在半路上他的气息便已开始不稳,好在当时身在冰天雪地中,体外的寒冷压抑住了体内的躁动,虽为压抑脉搏的异动消耗了他大量内息,一路疾行甚感疲惫,幸而安稳赶到此处,也没发现任何异动,想来那人竟是瞒着他人偷偷找到了自己,嫉恨的力量,便有如此之大么……
然而窝进这栖身之地,提着的那一口气放松下来,浑身便止不住地犯懒,躺在粗布铺就的床上,每个骨节都幽幽泛着酸软之感,浑身无力,直欲就此睡去。
虞常这孩子,今日怕是被吓到了吧,没得到师父的安抚和解释,被从未有过的疾言厉色对待,还能费心替他用枯枝干柴生了火盆再退到漫天风雪中去,当真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了,只盼他记得给自己也生上火才好,这么大冷天的,莫要冻坏了他。
温明不由苦笑,非是自己狠心,实在是这胭脂扣药性太过特殊,是以他才会在知晓那药粉乃是胭脂扣后勃然大怒,痛下杀手。
那胭脂扣倒不是毒,却可算作药,此药问世,也不知用尽了制药之人多少年积淀的才华,耗费了多少不能见人的心思。
丹方并非下三滥之作,然其目的依旧下三滥至极。
相传创下此药之人恋慕一佳人而不可得,便费尽心思研制出了胭脂扣,将之用在对方身上。胭脂染就春情勃发之时佳人鲜妍之色,扣便将二人扣在一处,再也无法分离。
这位j-i,ng研药的药师骗得心上人服下药粉,自己则吸入药粉散发出的浓郁馨香,随后便趁人之危强占了那位佳人。然则这胭脂扣 y- in 邪之处并不只限于一时强令人沉迷欲海无法自拔,而是令服药之人从此再难离开占有自己的那人,每月月满时便会发情不说,无论何时只要被那人稍加调弄便酥软无比,且除却那人再难在其他物事上得到快活。
这等禁锢,于那药师求而不得的单恋而言,比任何枷锁镣铐还要来的放心有效。然则胭脂扣对药师来说是甘甜怡人的情趣,对他的恋人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屈辱痛苦。那位佳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变得日益 y- in 荡,离开了药师的孽根便不能活,情欲上来时不由自主, y- in 词浪语尽皆冒出,失了神智,曲意求欢,待到被尽情玩弄后的清醒之时,听着那个在自己身体里打下烙印的无耻之徒一脸餍足地告之自己是如何与他j_iao 欢,看着满身黏腻 y- in 靡的痕迹,直欲作呕。
吾之蜜糖,彼之砒霜,不过如是。
说到底,他们并不相爱,本是一个追逐,一个逃避。追逐的是一厢情愿,逃避的也没有义务回应。强行扣在一起,便总有一个要为之痛苦。
被圈为禁脔数月后,那位佳人便自尽了。
本就是江阔云开的性子,又怎能囿于床头方寸,男人胯下。药师本是爱极了这样的风采,却偏偏做出的选择让这样的光芒黯淡无光,最后悔之晚矣。
佳人死后,这位技艺冠绝一时药师惨然焚尽了所有丹方,悄然离去,谁也不知他去了何方。从此胭脂扣再没新品问世,而在药师消失前售出的那些绝品灵药也变得愈发珍贵。然药品总是要消耗的,近数十年来他那些独门秘方所制的药品几乎绝迹,已成传说一般。
谁想那人竟弄到了胭脂扣,谁想这种奇药竟被用在自己身上。
温明心下发凉,现在只能寄望于那人下的仅是普通药,胭脂扣云云不过恐吓罢了,可世间又有几人会用性命来开这等玩笑?若那胭脂色的粉末真是胭脂扣,那么那人死前的恶毒诅咒便绝非夸大之辞。若自己真变成了那般不知羞耻的模样,也只能如传说中的那位佳人一般,自行了断,绝不能任人以情事拿捏。
至于虞常,这孩子也吸入了胭脂扣的味道,若传说属实,这胭脂扣的味道也有古怪之处,只希望他吸入量少,无甚大碍。想来那药师也不会反受自己制出的药的制约吧。
火盆里的干柴发出轻微的哔剥之声,屋内渐渐温暖。
温明只觉原本遍布周身关节的酸软尽皆化开,酥酥麻麻的奇怪感觉从每一处骨缝丝丝缕缕地逸散开来,如春蚕吐丝,细细包裹。那细丝软如棉絮,温柔而不容抗拒地充斥着他的经脉,原本清心静气的内息尽被缠绕滞涩,难以调动分毫。整个人仿佛封冻一冬的冰层恰逢春风送暖,化为一片春水,载沉载浮。
然他心底仍是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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