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条命,只到底伤得太重,纵然早已清醒,却还是半点动弹不得,直到林瑾瑶他们抵达扬州,他还下不了床。
原本就身材消瘦的林如海这一重伤便愈发的瘦得脱了相,脸色惨白惨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虚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刮跑。
一看见他这般模样,姐弟三人立时泪如泉涌,扑上前跪在床榻前便是一通痛哭。
“爹爹!”
时隔几年未见,林如海亦是对三个孩子思之如狂,看着已然长高长大的三个孩子,心中一时悲喜交加,亦不禁泪流满面。
“快,快起来。”林如海紧紧握住林瑾瑶的手,看着眼前亭亭玉立风华初显的大女儿,既欣慰又感伤,“我儿长大了,已是个大姑娘了……”又看向后头的次女和小儿子,亦已变了模样,愈发感慨万千,“都长大了,好,好,好。”
“你将你妹妹和弟弟教养得极好,辛苦你了,绯儿。”
听到父亲欣慰又心疼歉疚的话语,林瑾瑶的泪珠儿不禁落得更凶了,只连连摇头,“不辛苦,妹妹和弟弟都极乖巧懂事,哪里就要我费什么心思了。”
林黛玉和林瑾珺却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姐姐如何如何好,如何辛苦照顾他们教养他们,只听得林瑾瑶忍不住红了脸,却叫林如海欣慰极了。
“你们都是好孩子,为父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娶了你们的母亲,最大的成就,就是有了你们三个好孩子。如今为父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你们都平平安安的,希望你们姐弟三人一辈子都这般和睦友爱。”
林瑾瑶笑道:“那爹爹可千万要长命百岁仔细盯着咱们才是,万一将来咱们姐弟三人有谁长歪了不听话了,爹爹上手揍一顿保准立马就乖觉了。”
“是啊是啊,爹爹一定要仔细养好身子,这样才能给姐姐和黛儿撑腰啊,指望着墨儿,谁知道他日后娶了媳妇还记不记得他的两个姐姐啊。”林黛玉撅着小嘴,故作嫌弃的瞅了眼自家小弟。
林如海笑道:“好,爹爹一定长命百岁的活着,将来若是墨儿当真娶了媳妇忘了姐姐,爹爹便打断他的腿。”
林小弟:“……”说好的儿子是宝女儿是草呢?呵呵,骗子!
“你们这一路上可还顺畅?”林如海关切的看着三个儿女,叹道:“此次你们不该回来的,太危险了。”
林瑾瑶皱着眉说道:“父亲危在旦夕,我们为人子女的怎可为了自身安危而置之不理安然享乐?那我们可成什么人了?再者我也并非一时冲动不计后果,这不是有朝廷的精兵一路保护嘛,安全得很,您看我们这不都好好的。”
林如海仔细打量着三个孩子,见他们虽面色苍白身形略消瘦,但却仍旧活蹦乱跳的,这才感觉略安心,只道:“你们这一路上也累了,且先回房去歇会儿罢。”
姐弟三人依依不舍,却也知晓父亲和四爷、裕亲王还有要事商讨,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姐弟三人的院子和屋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仍旧维持着他们离家时的模样,却添了许多的新衣裳新首饰,一年四季,从小到大,有新有旧,仿佛他们这几年从不曾离家,仿佛他们一直在这里一日一日渐渐长大。
姐弟三人看着这一切不禁又红了眼眶,眼前仿佛依稀还能看到父亲寂寥的身影,只能对着这些衣裳一遍又一遍倾诉思念、幻想儿女面容的心酸烦忧。
佛说人生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盛苦。
骨肉至亲,乖违离散,人生之疾苦也。
“姐姐,我再不想同爹爹分开了。”林黛玉流着泪哽咽道。
林瑾瑶不曾说话,只心中存了些许奢望,此次父亲为了朝廷遭此大难,也算得劳苦功高,却不知那位冷血冷情的帝王是否能够开恩,允了她父亲调职回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那甄家为满足自身私欲,亦是为了支持先帝皇四子的狼子野心,仗势欺人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又借江南织造便利极尽克扣不说,竟是还胆大包天将手伸向了食盐,与盐商相互勾结狼狈为奸,从中捞得利润额度之巨大堪称骇人听闻。
近几年来林如海一直在与甄家作斗争,他欲将甄家绳之以法,甄家欲将他除之而后快,种种阴谋阳谋明枪暗箭层出不穷叫人防不胜防,林如海自己亦记不清这几年他究竟遇到了多少次下毒或刺杀了,整日就仿佛是踩在尖刀上跳舞,随时随地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这也是为何他再如何思念儿女也不肯叫他们回来一趟的原因所在。
经过三年多的时间,他才总算是收集齐了甄家的罪证,虽则过程无比曲折而艰难,但好在结果终究是好的,这份罪证不仅详细记录了与甄家勾结的那一众官员、盐商的信息,竟连甄家比传家宝藏得还严实的账册也都弄到手了,这回可堪称铁证如山,任凭那甄家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嘴也是无法辩解了。
当即,裕亲王便行动起来,一夕之间无数官员、盐商家的豪宅被包围、查抄,往日高高在上奢靡无度的“贵人”们一瞬间都成了阶下囚。
牢房之中一时人满为患,裕亲王却也是个雷厉风行之人,早前离京时便得了圣上特许,眼下自然无所顾忌,那等罪大恶极之人当场便被拉到菜市口去砍了脑袋,剩下罪不至死的要么流放宁古塔,要么发配边疆与披甲人为奴,一些女眷更被充为军妓永世不得翻身。
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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