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
“你怎么了?”陶林想要将她扶起来,可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怎么扶也扶不动。这副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陶林认识的岁岁。那个脾气火爆的小夜叉,被人藏起来,而那个人无论是谁,都得付出代价。
陶林目露凶光的站起身,捏紧拳头说道:“哪个王八蛋欺负了你,你告诉我,我一定要将他扒光衣服绑在柱子上示众!”
迎上这份凶悍的气势,岁岁的脸上浮现着茫然之色,她不再重复着说“对不起”,而是垂下了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夹着悲切的声音才从岁岁的口中落下:“他们把鱼宝吃进肚子里。”
“你说什么?”陶林本就不安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鱼宝,她的好兄弟,怎么会被人吃了!
“好多好多吃人的邪物从雨水里面爬出来,村长死了,李婶儿死了,很多人都死了,后来我们躲进了寺庙里,邪物进不来,进不来......我给大师写了求救信的,可他们都不相信......他们不相信我的话。一个个的张着幽绿色的眼睛,不是人了,他们都被饿成了野兽......我也饿,可是我不能吃人肉......他们用铲子把鱼宝身上的肉铲了下来,他们想把我也给吃了,还好,还好离妄大师来了......”
岁岁抱着头痛苦的讲述着,这些黏着在她脑袋里的记忆,一刻不停的吞噬她的理智。是她自己将原来的岁岁藏起来了,她现在是沈芙,怯懦而卑微的沈芙。
“怎么会,这样?”陶林听完这些话,震惊的险些站不稳。鱼宝被人吃了,她从小玩到大的兄弟居然被人吃!这个村子里住着的都会怪物啊!
她着急的按着岁岁的不住颤抖的肩膀,“我师父去了哪里?”
岁岁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神色间满是惧怕:“他被邪物吃进肚子里去了。那些邪物都是活得......”
心里那一根最温柔的弦,“铮”的一声断裂了,胸腔里弥漫开来强烈的疼痛感,陶林的面上却露着一抹坚韧的笑:“怎么会?师父法力高深,怎么会打不过邪物?”
岁岁像是被问倒了,又或者说,她的神志被充斥着血腥味的记忆吞噬的差不多了。陶林将她从地上扶起时,她也不再反抗。
“没事了,等你睡醒后,什么坏事都会消失。你还是那个喊打喊杀、骂人不带喘气的“小夜叉”,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欺负你......”
陶林哄孩子似的哄着眼皮不断沉下去的岁岁,她想起了几日前做到过的那个怪梦,梦里面,浑身是血的鱼宝张着口,不知在说些什么。而现在陶林明白,他那时一遍一遍的重复着:救岁岁,救岁岁......
鱼宝他,从穿开裆裤时起就喜欢着岁岁,这份成天被他挂在嘴边的爱,原来承了这样的重量。要是那时候的自己能重视这个梦就好了。
她最好的两个兄弟,一个死了,一个疯了,而她最喜欢的师父,至今下落不明。师父他抹去了自己的记忆,大概是希望自己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只是,没有了师父的以后,再也不能快乐了......
拧着眉的“小狐狸”想到周眠儿说过的,这个世上只有自己能救师父,那样的话,师父就一定还活着,等着自己去救。
“一定要把你找回来,再踩死那些该死的邪物!”
等确信岁岁睡去后,陶林才轻手轻脚的走出了屋,她身后,断断续续的响着一人的呓语声:“不要走,不要走......走了就会被邪物吃掉的,眠儿,不要走,我错了,你不要走......”
陶林自然没能听见岁岁的呓语,她急匆匆的从酒馆里找到一盏灯,一刻也等不及的冲破了浓稠的夜雾,朝着扶魉山而去。
老一辈的人说,这座山上有一只扶魉鬼,专吃不听话的娃娃;盛大夫说,那扶魉鬼原本是一位得道的高僧,镇压着那些被火烧死的亡灵;陶林却在这一刻认定了,这山上藏匿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师,他说过要娶自己,要护着自己,要一生一世陪在自己身边......
☆、世间安得双全法(二十八)
灰败静默的山路上,只余下了这抹瘦小的身影,提着一盏幽微的灯,从山脚行至山腰。一个人,一盏灯,一条阴黑路,一颗焦灼心。
四围的天地像只魇兽,制造出了一个又一个阴冷且诡谲的梦境。在这里,一草一木皆化生出了张着倒刺的鬼手,试图阻下这具不曾停歇的身体。
可她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痛觉一样,任凭手脚被勾破了好几处皮,也不曾喊过痛。这颗焦灼的心只有一个念头:得快些爬到山腰去,得快些爬......
灯芯快要燃尽的时候,陶林终于站在了山腰上,以渺小的身姿站立在这里,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对着四方大地一遍遍地呼喊着:“师父......”
这些焦迫的声音回荡在死寂的天地间,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浓烈的焦灼感将陶林的心腐烂出了一个口子,她望着夜雾笼罩下的“鬼门关”,嵌进焦黑土壤中的残垣还在,且因着幽冷的月色,幻成了一张张狰狞的鬼面。
恢复了一些力气的“小狐狸”,咬着牙一跺脚,指着这些瘆人的鬼面喊道:“你们吓不到本大爷!识相的就赶紧把我师父交出来!”
回答她的依旧是阴森的冷风。
“那就别逼本大爷使出绝招了!”陶林的嘴角朝上一勾,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既然当初,就是用了血祭这个法子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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