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把全身的骨头都快躺散了,这装病又不能半途而废,越发看温顺的伺候她的筠娘子不顺眼。
筠娘子每日给她端药喂药,甚至还抚着她的胸口给她疏痰,如此一来她更是郁火难出。
最让江氏气闷的是,王氏大夫居然把她小题大做的伎俩给传了出去,整个瓷窑都在窃窃私语,筠娘子早起晚睡的伺候立马博得了一个孝顺的好名声。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氏觉得再这样躺下去她迟早没病都躺出大病了!
这日永宁郡君和筠娘子在房里陪江氏闲话,香姨娘端着药盅,扭着腰进来了。
筠娘子浅笑道:“香姨娘担心母亲久痰不下,特地亲手给母亲熬了药过来,还说要亲自过来伺候母亲才放心。”
香姨娘面上是不自然的微笑,她是姨娘,哪有主母病着都不伸头的道理?她可懒得博名声,纤纤玉指拿去熬药也太可惜了,不过她只有两个丫鬟伺候,这两个丫鬟她也不放心,万一在药盅里下个什么东西可就……所以这盅药,从抓药到煎药,她就没假手于人过。
香姨娘把药端过去:“这还是我老家的一个土方子,姐姐可别小看这个土方子,连顽痰都不在话下呢。就是味有些苦,姐姐且忍忍,我来服侍姐姐吃药。”
永宁郡君讶异:“原来妹夫还有个妾在家?我还当妹夫与妹妹琴瑟相合呢。”
江氏剐了一眼香姨娘。
江氏可不输阵:“姐姐这可说笑了,这世上的男子除非身子骨有毛病,哪个不是妻妾成群的?难道姐夫连个房里人都没有?”
永宁郡君回道:“这妻妾成群,也要有妻妾成群的资本不是?你姐夫是当官的,以前在京里的时候可没少被塞人!可我瞧着妹妹这家,一块银子掰成两段花,这也罢了,这段日子我们的吃喝用度都是靠杨武娘给筠娘的回礼当的!都到这份上了……依我看,姐姐不妨把这个妾卖掉得了!”
香姨娘心惊肉跳,江氏如果逮着这个机会要卖了她……哎,连抬了姨娘都提心吊胆!
香姨娘如今依然貌美,可不青春了!
永宁郡君脸上的得色掩都掩不住。
江氏觉得肺燥如同油煎般焦灼。商贾之家本就是下品,好歹还能在“富”字头上做文章!如今是连“富”都保不住了!
江氏观摩着永宁郡君脸上的表情,试图找出一丝苗头来:“姐姐有所不知,香姨娘可跟了老爷好些年了,这养条狗也养熟了不是,有钱的时候狗也跟着金贵,没钱就让它吃剩饭剩菜,我是要管一大家子的人,难不成狗叫一声我也跟着吠不成?”
香姨娘端着托盘的手都在抖,胸口已经起伏不平。
永宁郡君嗤笑,真是个扛不住的,江氏这几日可接连摔了筠娘子的五碗汤盅了,人家筠娘子还不是气定神闲的日日晨昏定省?
永宁郡君一唱一和:“都没钱了还养狗?”
江氏冷哼:“你妹夫仁善,给她一条活路。”
香姨娘出来时对着镜子搽粉都搽了许久,宋老爷常年不在家,江氏在水粉钱上克扣的很,加上她已经不年轻了,满腹独守空房的忧愁,这张脸也愈发的没精神。加上不能生育,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香姨娘诺诺道:“这药快凉了,姐姐还是趁热喝。”
江氏伸手接了过来,闻了一下,狠狠的往香姨娘的裙角泼了过去!
江氏厉声道:“什么古怪的味道?你存着什么心思?”
香姨娘下半身都挂了彩,宋禄家的赶紧进来一边收拾,一边拉扯香姨娘:“你这个恶妇,谁给你的胆子,连太太都敢害!”
香姨娘把宋禄家的一推,宋禄家的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给香姨娘安罪名,香姨娘恨的直磨牙!
没了香姨娘跟江氏掣肘,筠娘子的日子肯定更难过。筠娘子解围道:“香姨娘可别见怪,宋禄家的这是担心母亲才失了神志,香姨娘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母亲身上燥的很,脾气难免不大好,人在病里难免这样,香姨娘的一番好意,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宋禄家的指着筠娘子:“你……你……”
“母亲身子不爽,你还赖在这里撒泼,诚心是想给母亲添堵是吧?开口闭口就是害人,无凭无据的乱咬人,都像你这样我宋家还有没有规矩了?依我看,坏心眼的就是你,母亲肺燥顽痰,最是生不得气,你偏偏反其道而行!”筠娘子一副当家的派头,让人把她拖了下去。
江氏只觉天旋地转,她要是再不好起来,这个家怕是就没她说话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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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郡君的视线从筠娘子的身上转移到了香姨娘。
这日永宁郡君堵住香姨娘。
据说当今皇后的性子最是乖戾,永宁郡君能得皇后的赏识,足可见此人的本事。香姨娘也算是琢磨出一点了,永宁郡君未语先笑,这笑不远不近似有似无,就看不出一丁点她的本意。
永宁郡君悠闲道:“我这是给我妹妹赔不是来着了,香姨娘那件裙子估摸着也洗不掉了,我这里有点碎银,香姨娘且拿着换条新裙子穿。”
无事献殷勤,香姨娘推拒:“太太不过是脾气不大好,我可不怨太太。这银子,我也没收的道理。”
“哎呀,这中秋就要到了,我妹妹整日说等老爷回来连个像样的裙子都没有,如今能满足个口腹之欲就不错了……”
香姨娘眼珠一转,在犹豫。
永宁郡君从袖中掏出一盒香脂,可惜道:“这可是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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