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才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只是如今有这丫头在一旁,不知道她会不会捣乱?
即墨云承倒是有些激动,她接到了通报,即墨云岫来了,她就马上放下手中的公务接见她。只是即墨云岫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开心,不停地嘘寒问暖,现在看到颜太傅的到来,她大概就知道即墨云岫所为何事了。
不过,即墨云岫刚才那一声皇姐还是差点让她跳起来,虽然比不上小时候的“姐姐”,但到底是比“女皇陛下”要亲近的多。
颜太傅面对即墨云承也不扭捏,直接说出心中的打算,“陛下,老臣有一事相救。”她教了即墨云承那么多年,对这个学生是最满意的了。但是,毕竟是天家的人,不能放肆,所以颜太傅规规矩矩的行礼。
“太傅不必多礼,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可。”
“是臣那孙子颜轻一,今年已是及笄之年,所以老臣想为他求取一门亲事。”
即墨云承不着痕迹的看了即墨云岫一眼,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在自己手上,仿佛没听见颜太傅这番话一般。“不知太傅相中了哪家的小姐?”
“是……”颜太傅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即墨云岫以手帕掩唇,咳嗽不止。
“岫儿可是有什么大碍?”即墨云承满脸焦急,即墨云岫方才停歇,摆了摆手,“老师继续说吧。”
颜太傅拱了拱手,准备接着说下去,即墨云岫却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憋的通红,也不自觉的弯下了腰。
即墨云承再也坐不下去了,急忙起身离开龙椅,来到即墨云岫身边,替她轻拍背部,边朝外面急切的吼道,“来人,传太医。”
颜太傅焦急的站在一旁,她就知道即墨云岫在这里她根本就求不来婚,但是听她咳得难受,还是有些担心的看了过去,结果就看到即墨云岫手里那素白的手帕,眼睛一下瞪得发直。
颜轻一的手帕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的门徒送的一匹上好的云锦,她自己是舍不得用,给颜轻一做了两套衣服,剩下的布料给他裁了几条手帕,现在为什么在即墨云岫手上?
即墨云岫似乎是有所察觉的朝她看了一眼,更是把手绢往上抬了抬,不经意的在她眼前晃了晃,让颜太傅可以看得更清晰。
颜太傅气的快炸裂,她一个女人拿着她孙子的手绢成何体统。偏偏即墨云承也在这时看了过来,“岫儿身体不好,太傅今天就先回去吧,婚事改天再商量。”
颜太傅气愤的甩袖离去。
即墨云承也不在意她的无礼,而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即墨云岫,“你身体可还好?”
颜太傅已经走了,即墨云岫也就不再伪装下去了,小心的把手绢叠好放在怀中,“没事,不用叫太医了。”
“还是让太医看看吧,总归是好的。”京中御医医术也是可以的,说不定能起什么作用。何况,她对即墨云岫的身体状况根本就没有把握,还是想要了解一下情况的。
“不用,勉强还可以支持下去,也没有什么大碍。”即墨云岫低着头,侧脸在烛光的阴霾中,忽明忽暗,“况且,我也不喜欢别人碰我。”
即墨云承身体一僵,还停留在即墨云岫后背的手缓慢的垂了下来,即墨云岫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今天的的事情谢谢了。”
“不用和我客气的。”即墨云承转身掩饰住嘴角的苦涩,即墨云岫从不曾像这般和她客气。小时候她就不愿意和自己道谢,说亲近的人之间就不要谢来谢去,很麻烦。可是,现在她竟然对自己说谢谢。
即墨云承视线盯住被风吹得有些倾斜的火烛,低着头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恨我吗?”虽然她对当年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也能推测个大概,即墨云岫的确有理由恨她。
“我不恨你的,毕竟你也没有什么错。”恨一个人太累了,她这些年已经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了,现在好不容易等到颜轻一长大,她只想和他好好地生活下去。只是,还是不能释怀罢了。
即墨云承得到这个答案心里还是有些慰藉,只是心中苦楚还是难以消解,她是不恨她了,但是却不及以前那般亲密了,她丢掉的妹妹,终归是找不回来的了。
即墨云承转身,走到即墨云岫身边,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想到那双恳求她的眼睛,还是有些不忍心,“云木那孩子真的很喜欢你,几次都央求我让你进宫。”
即墨云岫想起宫宴上那双时不时打量她怯懦的视线,心神微微松动。即墨云承见她不说话,马上焦急的辩解,“他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单纯仰慕你。你也……不要迁怒于他,如果恨,就恨我吧。”
“我累了,以后再说吧。”
即墨云承看她不准备开口回答这个问题,只得作罢,只是可怜了云木那孩子,天天缠着自己想要见见岫儿,“那你就先回去吧,早点休息。”即墨云承知道即墨云岫一定不愿意留宿在宫中,因此也就不再做挽留。
即墨云岫回到府中,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对外吩咐道,“云雨,给我一份皇子的资料。”
她还是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即使她已经最大程度的释放了心里的仇恨。回京之前,即墨云岫有想过对待这些旧人旧事的态度,可是现在实在做不了置之不理,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心软了?
即墨云岫不由得想到了颜轻一,小家伙才陪伴她这些日子,她的性子竟有些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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