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床板。桓淑会意,将鞋子脱下,小心地坐上她的床。
“你的靴子真难看。”桓淑神色一赧,列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双靴子,这么难看的靴子断然不是桓淑的品味,即便是人家送的,桓淑是十分注重形象的人,也不应该会穿出来。列莹淡淡地问:“是别人送的吗?”
桓淑勉强一笑:“对,是我婶婶做的。”
“这死气沉沉的颜色,倒是挺像你婶婶那个年纪的人的喜好。”列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话中好像带着深深的嘲讽。
桓淑凝望了她半晌:“你怎么了?”
“什么?”看到他不可思议的眼神,列莹猛然明白他在对自己的语气表示不满,可是,她就是没有办法再好好同他说话,“没怎么啊。”她以极其不屑和敷衍的口吻说。
桓淑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下:“人家都说孕妇的脾气大,看来是真的。”
列莹冷笑:“你不高兴了?不高兴了别理我啊。”
“你说什么呢?”桓淑若无其事地再次端起粥碗,“来,再吃一点。”列莹木然张开嘴,将那口粥同眼泪一齐咽了下去。当桓淑喂了她几口之后,列莹便闭着嘴直摇头,一口也不愿意再吃下去。桓淑无奈地将粥放到了床边的凳子上,掀开被子——
“你去哪里?”列莹叫住他问。
“我去看看沈老板和小舅妈,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列莹拽住他的衣袖,把他拽回床上:“他们不需要你帮忙,你来这里不是为了陪我的吗?”桓淑望着列莹沉默了片刻,重新又坐了回去。
他的手臂绕过列莹的身躯,从背后亲密地搂着列莹,右手轻轻按在列莹的小腹。列莹原本是僵直着背,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模样,当桓淑与她越靠越近时,身子忽然柔软下来,向后倚靠在桓淑的身上。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这个举动似乎缓和了一些,桓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想不到三清山的丹药,这么神奇。”
列莹勾住他的手指:“你不想他来吗?”
桓淑语重心长地坦承:“我是没有准备好,但是,该来的总会来。”难道,不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吗?
“你给他起了名字了吗?”列莹忽然害怕起来,桓淑起的那个叫作“桓艾”的名字,究竟是留给谁的?
“艾,桓艾。”桓淑露出难以名状的幸福笑容,列莹不禁迷惑起来,他真的在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吗?“我很多年前,就在想等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该给他起什么样的名字。可是,我连他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所以,就先起一个宜男宜女的名字。你喜欢吗,这个名字?”
不喜欢,然而列莹并没有将这三个字说出来:“你给你爹写信了吗?”
“没有。”桓淑绕着她的头发,“不要着急,等会儿我就给他写。还有婚礼的事,我想可以趁我们回东京前,去一趟临安采办。你知道吗?临安有最漂亮的首饰、布料,还有最时兴的款式。”
“我们一起去吗?你说过要带我去临安,可是后来你一个人去了。”列莹知道,临安已经不是她遥远的记忆中的模样。那时的临安,只是东南一隅的一座小城,而今的临安,是名扬四海的一国行在。
桓淑有些犯难:“可是,你现在有孕在身……”
列莹骤然怒火上冲,不带她去,难道要带那个女人去吗?“我是妖精,不像你们人类一样羸弱。”
她言语间的怒意足以把桓淑吓到,桓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她怀孕了脾气变差,勉强把心头的不愉快压制下去:“好,那我们一起去。婚礼上,你想穿什么、戴什么,可以自己挑选。”列莹望着桓淑的眼神忽然软了下来,无论她怎样任性凶狠,桓淑总是以礼貌温和的态度回应,他越是如此,列莹的心里越是难过。
午后,桓淑便向沈老板借了纸笔,列莹本觉得这件事会令人十分为难,他的心中似乎已有成稿,很快就在家书中写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拈着纸张的角落小心拿到列莹面前:“你看看。”
列莹一愣:“你的信,为何要给我看?”
桓淑笑道:“你是我的夫人,这件事那么重要,当然要你过目。”
夫人?列莹心中不禁质疑:“你和你爹说话,你自己做主就行。”桓淑并没有因此将信收回去,站在列莹身前等了好一会儿,见列莹确实对他所写的内容不感兴趣,才回到座位上,把差不多干透了的信纸折叠起来。
在信封上写下桓羲的姓名后,桓淑把信纸塞进信封,仔细封好:“我去港口送信,很快回来。”列莹颔首,桓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向前后两门各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他人,迅速地在列莹额头落下一吻。列莹抬头,瞪大眼睛望着他明朗的笑颜,内心飘忽不定。
第139章对峙
昨夜以狐狸真身在屋顶上穿梭追逐过的道路,列莹都不晓得自己怎么可以记得这样清楚。她只是凭着感觉,恍恍惚惚地走着、走着,回过神来时,已经在那扇门外站立半晌。门后有儿童嬉笑的声音,还有似是母亲呵斥的声音。这个过于苍老的声音,应当不属于那个女人,这座院落里还住着许多其他人家。
列莹鼓足勇气,敲响了木门。结果门没上栓,她敲得略微用力了点,门就“吱吱”地自己打开来。列莹被门吓得完全怔住在门外,她还没有想好怎样开场,它怎么就自己打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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