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一把力月底拿出十万也不是不可能。
似乎老天都要助她一臂之力,寄虹多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的马采办居然主动上门,将军队的瓷器订单全数交给彩虹瓷坊。寄虹殷勤接待,马采办的态度缓和许多,爽快地谈妥价钱与交期,意味深长地笑,“霍掌柜有眼力,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马采办突然回心转意,话里又半藏机锋,令寄虹百思不解。不过这笔大单确实是雪中送炭,在账本上记下“一万”的时候,小小的脸都要装不下大大的笑容了。
然而笑容只维持了一天。
次日清晨伙计刚抬起门闩,门板便被人从外头大力推开,差点把伙计推一跟头。进来的几人膀阔腰圆,满身横肉,一脸凶相,腰里别着根棍子,标准的打手装扮。
寄虹心里突突直跳,然而看看瘪着嘴直往后退的几名伙计,作为掌柜她必须撑得住场面。
“几位要买什么?”语气平平常常,这份波澜不惊立刻让伙计挺了挺胸脯。
“随便看看。”为首那人使个眼色,手下熟门熟路地分散在店中各处,晃着腿,叉着腰,鼓着腮帮子,一副没事也要找点茬的模样。
为首的摸着腰里的棍子,斜靠在柜台,搓着下巴嗬嗬地笑,“掌柜的是个小姑娘,新鲜。”
寄虹不出声,也不退后。
一个声音在门口响起,“怎么个新鲜法?到衙门里说说?”
寄虹一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松了口气。
☆、乞丐兄弟团
严冰跨过门槛时,与寄虹有短暂的对视,他看出她的如释重负,然而与之前被沙坤挟持时不同,她没有求救,没有流露出丝毫恐惧,只是把已然挺直的脊背挺得更直。
她总有一种出乎他意料的力量。
严冰挡在她面前,视线落在为首那人脸上,一言未发,便有一股威压之势。
那人却故意往上贴,皮笑肉不笑地说:“官爷,买东西犯法吗?”
十年不洗澡的臭气钻进严冰的鼻子,他皱了皱眉,本能地想要推开,手抬到一半,忽见他目光闪了一下,不由心中一动,手便拐了个弯,顺势拿过一个香炉。
“店里没有你配得上的东西,只有这个,给你上坟兴许用得着。”严冰把香炉隔在他和“臭虫”之间,神色更添几分狠厉。
“这个早了,过一百年再说。麻烦让让,老子瞅个更可口的。”“臭虫”说着又向前一步,几乎把香炉顶上严冰肋骨。
连寄虹都闻到那熏天的臭气,她知道严冰素有洁癖,然而此时他几乎与“臭虫”面贴面了,却纹丝不动,不仅没有闪避,也没有将他推开。
她有点明白了,这些人是来碰瓷的。
这时例行巡检的沙坤和小和尚到了,沙坤一看两人一触即发的架势,不由分说就擒住“臭虫”的手腕。严冰一个“不”字都没喊完,臭虫就被掀倒在地,他噎了一下,后面的话便堵回去了。
沙坤看出臭虫是个练家子,怎地如此轻易便得手?一怔尚未回神,臭虫已经在地上撒泼打滚嚎丧哭命,“青天大老爷为民做主啊,小人被土匪打残了哇哇呀……”手下立刻围拢,怒斥的,请命的,假哭的,喊人的,瓷坊顿时闹了个姹紫嫣红。
沙坤冷笑一声,“叫爷爷看看有多残!”抬腿要踢,臭虫“哇啊”一声抱住严冰的大腿,“打人啦——打人啦——青天大老爷救命啊!”
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指指戳戳,这会不是一脚解恩仇的时候,严冰忍着踩死臭虫的冲动,横臂挡开沙坤,目光朝小和尚示意一下。
沙坤即刻明白过来,武力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冲小和尚歪歪头,“去看看,哪残修哪。”
这一屋子人,小和尚出面最不丢份。他嬉皮笑脸地蹲在臭虫面前,状似亲密地拉住他的爪子,从严冰腿上扒拉下来。“大哥,既然残了,小弟赔你一条蹄子怎么样?我们窑厂捏的泥真真的,猪蹄狼爪随你挑。”
门外一阵哄笑。
臭虫一点不寒碜,瞪着无比真诚的两只眼,“泥爪子不用了,管顿饭就行。”
寄虹疑惑地望望严冰,这场闹剧如此简单就结束了?
当然不可能。
很快,寄虹便明白所谓“管顿饭”是什么意思了。臭虫用麻绳吊着胳膊,带着一帮手下,顿顿来蹭饭,从早上瓷坊开门,坐到日落西山。哪个客人看见这堆丧门鬼都不会再跨入瓷坊一步,偶有愣头愣脑的进来,便被几道杀人般的目光逼得落荒而逃。
彩虹瓷坊的生意一落千丈。
寄虹等人一时束手无策。几个人在窑厂的库房里一边帮工一边商量,照沙坤的意思,“一人一刀,宰了干净!”他把手里的瓷瓶当成匕首虚劈了一下。
“小心点!那可值二十文钱呢!”伍薇踹他一脚,训斥说:“你前脚进屋,不等下刀,后头就有人按脖子了!”
沙坤放轻手脚把瓷瓶裹上草蔑,递给严冰,“我能看不出这是个套?也就过过嘴瘾,要不早下手了。”
寄虹在旁拿笔记数,愤愤道:“姓焦的怎么就不敢明刀明枪来一场,三天两头玩阴的。”
小和尚眼珠转了两圈,飞快把猪血、刘五、臭虫和焦泰连成了串。
严冰数完一垛瓷瓶的数量,说:“不然我随便寻个由头先把他们抓起来,过了月底……”
“不行!焦泰准有后招,谁出手谁就落套了,我不能叫你拿前程冒险。”
严冰望了寄虹一眼,在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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