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养健转向前方,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我有公务嘛!”
希灵还要说话,然而汽车速度太快,天杀的东安市场竟然已经到了!
汽车夫靠着路边缓缓停车,何养健回头对肃希灵说道:“下次有事,直接找我,或者往我楼里打个电话。一家的人,何必还要费事写信?”
希灵笑道:“我不找你,我懒得走路,我院子里没电话,我也不好意思总去别人的屋里借电话。以后有事找你,我让容秀替我传话。正好容秀好看,你见了她一欢喜,想必对我也会有求必应了。”
何养健扫了容秀一眼,然后说道:“淘气。”
希灵嘻嘻哈哈的带着容秀下了汽车。待到汽车开远了,容秀怯怯的站在原地,小声说道:“小姐,你别当着外人拿我开玩笑了,怪不好意思的。”
希灵向她抿嘴一笑:“你敢说大少爷他不好吗?好些摩登小姐想见他还见不着呢!”
“我不是说他不好,我是——我是——”
希灵见容秀急红了脸,就很亲热的挽了她的手向前走,不肯让她继续窘迫。容秀身不由己的跟着她前进,心里就觉得这位小姐太好了,好得简直让人浑身不得劲。
第4章危机(一)
傍晚时分,肃希灵和容秀合乘一辆洋车回了何宅,容秀怀里抱了个小包袱,里面装着些胭脂水粉之类的可爱的小零碎,有她的,也有小姐的。两人在侧门外下了车,欢欢喜喜的向内走,这回容秀留意了周遭的房屋景致,越发明白了希灵的处境,心想她也是个拮据的,一会儿那包袱里的东西,自己只留一根头绳,其余的还是全留给她吧。
走着走着,希灵和她拉开了距离,又特地回头向她解释道:“别让人瞧出来咱们两个是刚从外面回来,我在这家里是个不受待见的,你又是个新来的,别人见我们欢天喜地,非讲闲话不可。”
容秀没见过世面,但是天生的知晓世事,立刻就向后退了几步,把脸上的喜色也收敛了个干净。
平平安安的回了那处偏僻院落,希灵喊了几声张妈,然而张妈所居住的厢房静悄悄的,并没有回音。张妈是这院子里的人,也没有四处闲逛的习惯,希灵抬头看了看晦暗的暮色,然后转向厢房上前几步,不声不响的推了房门要往内走。
房内没点灯,黑黢黢的一片模糊。希灵摸索着向前伸出手,随即就听张妈的声音在正前方响起:“表小姐回来了?”
张妈是有脸面的家仆,对待年轻主子,是可以有一点威严的,尤其肃希灵根本不算正经主子。希灵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回头对窗外喊道:“容秀!你把东西放好,就到厨房取晚饭去吧!”
在听到了容秀的回答之后,希灵顺手抄起门旁桌上的火柴盒,“嗤”的一声,划出了一团小小的火。
火苗在蜡烛头上生了根,房内的两个人随之显出了轮廓。希灵看着张妈,若无其事的发问:“你怎么啦?一个人在黑屋子里坐着。”
张妈冷笑一声:“我倒要问问表小姐是怎么了呢,何家并没有少了你的吃和穿,太太也嘱咐我要把你当自家小姐一样伺候,我自己看着,你也没什么委屈的地方呀!”
希灵睁大眼睛,做了个探究的神情:“张妈,舅舅舅母对我当然是恩重如山,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的。”
张妈快走一步,将一串珍珠项链放到了桌上:“那这又是什么?你若弄点儿花啊粉的,我也不管;可这东西这样贵重,你也敢偷?表小姐,太太让我照顾管教你,可我在这院子里小小心心的过了五年,结果却管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这个责任我担不起,我也没面目再呆下去了。你跟我走,我们去见太太,让太太断这笔官司!”
说完这话,她伸手就要去抓希灵的手臂,希灵飞快的向后一躲,脸上的胭脂像是通了血脉,瞬间也褪了颜色。
“张妈,你误会了。”她可怜巴巴的低声说话:“我没偷,是二姨娘托我跑一趟当铺,把项链当几个钱给她。这么贵重的首饰,又不是放在明面上的,我就是想偷,也偷不到啊!”
张妈瞪了眼睛:“二姨太太托你跑当铺?你算是这家里的什么人,她非得用你去跑当铺?”然后她又要去抓希灵:“你有话去向太太讲吧!我不是审案的,你跟我说也没用!”
希灵慌忙用双手攥住了张妈的腕子,这一回,她的声音更低也更急了:“张妈,你别急,我说实话,我真的只是替二姨娘跑腿而已,因为我是个小孩儿,又不是这家里的人,她们信我不会乱嚼舌头走露风声,才专挑我去的。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也再不敢了,明天我就把项链还给二姨娘去——你别拽我,二姨娘三姨娘使唤了我好几次,每次都给我一点钱当零花,我攒了两百多块,想要留着做新衣裳的,我不做了,我全给你好不好?”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流了泪水,嘴角向下撇着,露出了小孩式的哭相。抓着她那细胳膊的大手还没有松,但是煞气明显是减弱了,单是抓着她不放,没有再作势拎了她往外走。
“两百八十多呢!”她继续轻声的哀求:“我藏到后花园那个犄角里了,谁也找不着。等一会儿咱们吃完了饭,我就悄悄的带你去。张妈,我知错了,你饶我一回,别告诉舅母。舅母要是知道了,非骂我不可。这里要是不要我,我就没地方去了……”
细胳膊上的大手,这一回真是慢慢的松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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