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不住,也留不得!”
气氛凝滞片刻,虞景才道,“罢了,不过一个女子,朕难道还真的会追究她不成?”他想起清薇问自己能否立她为后,这句话也许不是推脱之辞,而是她的真心实意。如果留在宫里,她的目标,只会是这个位置。
如此想着,又是一叹,“只是清薇身份特殊,放在宫外,总不那么令人放心。”
“你若不放心,派个人去看着她便是。”太后道,“只要她留在京城里,难道还能翻过天去?”
很显然,这句话虞景也是赞同的。所以他点点头道,“那就随她去吧,眼前还是先将江南之事了结了。”
说到这个,他刚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冒了出来,“不是这一次暴露出来,朕还不知道,朕的好舅舅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事!”
去年的江南贪污案也是周敬在其中推动,但当时先帝重病之中,储位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虞景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加上太后说项,因此就轻轻放过了。结果就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如今外头说得那么难听,虞景一方面愤愤不平,但内心深处,又隐隐承认,他们没有说错。
他的确是错杀忠良,任人唯亲,根本没有好好考察过周敬,否则湖州无论如何不能交给他。
当初清薇也指出过,这个案子尚有疑点,只可惜没人听罢了。
后来……后来周敬要谋湖州知州的缺,清薇的确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当时他没有多想,现在回头思量,却总觉得怪异。
周太后闻言,不由皱眉道,“陛下,哀家心里,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朕也是这么想的。”虞景冷哼道,“江南的事情也就罢了,毕竟是朕不谨慎。但秦颂的事情,当时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已经结案,这《治河十疏》的奏折,是怎么传出去的?虽然朕也承认这奏折写得极好,但有心人这时候推动此事,怕是不安好心!”
言下之意,自然是怀疑几位叔王了。毕竟也只有他们会一直盯着他的错处。秦颂的案子审定的时候,正是争位的关键时刻,他们手里有这本奏折的副本,再正常不过。
太后道,“你舅舅性子糊涂,少不得也有人在他身边撺掇。也是母后失察,忘了派人看着。”
“母后何必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舅舅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连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不知道?背后的人固然可恶,他自己的过错却更大。这一点,母后不必再说!朕任用了他,自然也是朕之过。”
“陛下不要自责,此事是哀家之过。若不是想着他毕竟是你嫡亲的舅舅,入了朝你也好有个支撑,怎会如此?”太后叹气,“往后哀家不会再过问国事,陛下行事时,也万望记住这一次的教训,三思而后行。”
“母后的教诲,朕记住了。”虞景深吸了一口气,“那儿子就不打扰母后休息了,这便告辞。”
从西宫里出来,虽然事情还是摆在那里没有解决,但找人说说心里话,虞景还是觉得好过多了,至少心里那种烦躁的感觉淡了许多,让他能够耐着性子去解决这件事。
回到长安宫,虞景便收敛起精神,开始批折子。虽然避居偏殿,不上早朝,但这政事却不能不处理。
只是这些奏折里,十份有八份都是各部官员劝谏自己的,其中尤以御史台那帮谏官的嘴最毒,引经据典,半句不合适的话都不提,就能让他看得满面惭愧。
过了最初愤怒的时间段后,虞景自己也在反思犯下的错。只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他已经想着要改了,再这样被人一遍一遍拿出来说,心里终究不痛快。
不痛快,自然要设法发泄。现在唯一一个适合发泄这种愤怒的人,自然就是周敬。
虞景拟了旨意,将周敬除官,并派人锁拿回京,听候审讯。
虽然答应过太后留他一命,但该走的程序却是不能省下。而朝臣们看他如此有魄力,并没有回护包庇周敬的意思,都松了一口气。若是陛下糊涂,真的要维护周敬,他们的行事就更难了。
到底年轻,虽然会做错事,但改得也十分干脆,不少臣子因此转变了态度,开始站在虞景这边了。
这种转变,虞景自己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最艰难的时候过去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给秦颂翻案。按理说这是治文年间的案子,子不言父之过,虞景这个孙子,自然也不好翻文帝的案子,但好在当时是他本人监国,这个案子也是他自己处理的。现在翻案,倒更显得他知错能改。
这幅姿态的确是说服了朝中绝大多数臣子。
大臣们对皇帝的要求不高,只要不糊涂,或者糊涂的话就别乱办事,就足够了。哪怕皇帝只是个摆设,他们也有办法让朝堂运转下去。而如果皇帝有点能力,那就是“陛下圣明”了。虞景刚登基的时候,看起来很不好相与,也有很多大臣担心他会是跟武帝一样的脾气,对官员有什么不满直接杀了。但通过这一次的事来看,他的脾气倒是更温和,当不至于随意迁怒。
这件事对虞景来说,是个巨大的危机,但处理得当,同样能够迅速的拉进君臣之间的关系,让他登基这半年以来胶着的局面有所缓和。
意识到这一点,虞景不由心情复杂。
这么想着,他忽然想见见清薇了。
她到底还是赢了。出宫之前她曾说过,即便是帝王之尊,也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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