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尖细,又带了哭腔,在深夜里随风消散在屋宇殿角,直叫人毛骨悚然。又抚着墙坐了一会,他终于从地上爬起,似乎准备走了。然而就在他低头拍去膝上尘土时,一条致命的绳索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荷…荷荷……”他的双手紧紧抓着那道索命绳,似乎如此就可以换得一线生机。然而终究没有用,随着足尖无助地踢踏,他在生命最后一刻甚至连更重一些的声响都发不出。就这样睁着眼,至死都盯着那道宫墙,仿佛里头有追寻了许久的东西。
另一道黑影先是俯身探了探鼻息,随即收起绳索,绑住了他的两只手,拖着缓缓向御苑深处而去。
然而,他们所不知道的是,从始至终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就如无处不在的风,穿过宫墙,也穿过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萧侯正在府内享用着美食。一筷子鲜嫩的鲈鱼脍,就着一口醪春,真是给个神仙都不换呐!
萧锦初一边哼着不知打哪听来的乡间小调,一边大快朵颐。常管事就有些感慨,幸而主子坚持让九郎和十四娘自己回房用膳,不然这新平侯的形象可能就保不住了。
“府里有什么要报与我的就说,若无事就早点歇着吧!”萧锦初之前的坏心情已经被鱼脍给冲得差不多了,显得格外好说话。
常管事正好有件事要知会一下侯爷,赶紧道:“江州二房那边听说九郎已选上官,以后恐怕要长留京师,特意派了管家上京来准备采买房舍。”
“来得还挺快!府里旁的没有,就数屋子多。让他们继续住在这就行了,九郎以后赴衙办公,这边离台城也近些。”萧静宜是个知情识趣的姑娘,萧靖远也颇为争气。萧锦初对这兄妹俩的观感不错,留他们继续住着也无妨。
“是,小的也是这样回的。不过我看江州那边意思,房舍还是要买,先权作别苑。反正京中房价只高不低,可以留着取租子。以后万一有其他族人上来,也好安置。”常管事是见惯了豪门世家的,反正也不差那点钱,于人于己都方便。
萧锦初懒得管这些琐碎细务,当下拍了板:“那便随他们,你帮着介绍个靠谱的牙行。”
“明白,”常管事诺诺连声,又道:“二房此次上京时还携了不少礼物,说是谢女郎的照顾。有南边新出的绢花,各色提花锦缎,新酿的春酒……还有不少活禽野味,鱼鲊都捎了两大坛来!”
“还有鱼鲊?”金银绸缎这些没什么可稀罕的,说到鱼鲊萧锦初来了兴致,“倒是许久没尝过这个味了,吩咐厨下明日整治出来。”
既是主子想吃这口,下面的人哪有不奉承的道理。常管事先替膳房许了一堆愿,连声担保主子明天一早必能尝到,高高兴兴地退了下去。
剩下萧锦初一个人对着烛火发呆,她觉得脑子里似有无数事绕着,但要揪出来细想一想,又没了踪影。最后,目光就落了提盒上,鱼脍已经吃光了,盘底只剩了些金齑。金色的粉末星星点点,倒有些像初春的草花。
说到鱼,她就又想起了鱼鲊。以前在兖州时,她也见过人做。
要取肥大的鲂鱼,去鳞去骨去内脏后洗干净,切成大片,用盐抹匀了晾干。顶好用清洁的石板压去多余的水,这样鱼鲊可多存些时日。等鱼干成型了,拌入酒糟、姜片、莳萝等调料,净坛封存半月即可食用。
这样制出来的鱼鲊,颜色红亮,香气扑鼻。就算是夏天也不会轻易腐坏,最是下饭下酒的好东西。
“阿锦,别太靠近河岸,小心把你冲了走,我可拉不住。”陈女官看着忙个不停的女娃,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女娃才十来岁,生得粉琢玉砌,叫人一见就喜欢。只见她扮了个鬼脸:“知道了,阿姨,我再捉两条鱼就回去。”
陈女官拗不过她,只得看得更紧些,免得一不留神真把人丢了:“阿锦,府里又不缺这口吃的,你天天来河边捉鱼是想做什么?万一被郎君知道你没念书跑出来,可别怪阿姨没给你求情。”
“前几日村里的钱婆婆教了我做鲊,人家想试试嘛!”萧锦初想起师兄的冷脸,小心肝不禁晃了一下。所幸片刻后又坚持住了,语气很是坚决。
“你这孩子!”陈女官不禁爱怜地点了点她的头,“想吃鱼鲊的话,厨下多的是,哪里就要小娘子自个动手了。”
“哎呀,这就是先生说的: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女娃儿古灵精怪地晃着脑袋,半唱半吟道。
眼见日头偏西,陈女官不得不假装板起了脸:“这些鱼不鱼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你再不回去可真要挨罚了!”
“好啦,这就回去。”萧锦初见没有傻鱼儿再上钩,只得作罢。提起今天捉到的两尾半大鱼儿,熟练的用草绳穿了起来。一手提溜着鱼,一手牵了陈女官,蹦蹦跳跳地走了。
这条大河叫做滑水,因从前这一片是滑国的故地而得名,养活了两岸无数的百姓。特别是这里所产的鲂鱼,尤为肥大少刺,是制作鱼鲊的好材料。
作者有话要说: 我查的资料中鱼鲊有两种做法,一种就是放盐,一种是要放酒糟的,这里取第二种。
感觉很像现在的糟鱼,配泡饭应该很好吃吧!
第19章人间地狱
一路行来,可见麦田金黄,蜀黍彤红。宁静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村口的李大娘正在扯着嗓子唤小幺儿回家。
萧锦初时常溜到这里来玩,与村子里的人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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