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摇头,但踟躇片刻后又点头,把热水递给周自恒:“你该吃药了。”周自恒体质非常好,几乎不生病,但月前一场感冒却流连不去,还总得明玥提醒著,才记得吃药。
周自恒接过水杯,温度从掌心传到心口。
他其实好了大半,只余一点风寒,但这样被照顾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快飘起来。
明玥拉著他的手不放,小心翼翼地看他手背的伤口,他身上好像只有这出疤痕累累,新伤旧伤堆积,明玥皱起眉头,吹了吹热气,叮嘱他:“记得不能去碰水,也不能撕开血痂,养了也不能挠。”
她的手是柔软的,玉嫩白皙,拉著他黑色的衬衫袖口,好似能生光。工具室狭小,只有一点光从小窗透出,她轻轻吹气,浓密的长睫卷翘,光影细致勾勒出她的脸颊轮廓。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周自恒脑子里蓦地一片空白,吐出这么一句话。
明玥脸上羞红,她露出一点酒窝,问:“你是在背书吗?”这是词人韦庄的《菩萨蛮》,高中必背课文,这一句寥寥数语,描绘出江南女郎美丽。
“对,我是在背书。”周自恒顺著她的话回答。
“可我觉得,你是在调.戏我。”明玥声音糯糯。
“对,我是在调.戏你。”周自恒依旧顺著她的话答。
哪……哪有这么说话的!
明玥把手从他袖口上挪回来,背在后头,绞成一团麻花。她瞪了他两眼,他老神在在笑,明玥只好又低著头,实在奈何不了他,道:“你这次考得很好。”
她绞尽脑汁,也只能用这样一句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嗯?”周自恒挑了挑眉毛,露出八颗皓白的牙齿,“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啊?”
他又低下头,整个罩住她:“那我是不是很棒啊?允许你亲我一下。”
明玥片刻犹豫,上前一步,亲了他脸颊一下,郑重同他道:“以后进步一名,亲一下。”
周自恒眯著眼睛,不说话了。
“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我要是把年级第一撬走,你不是得亲我九百多下,嘴巴都要亲麻!”周自恒眉飞色舞。
这关注点!明玥把工具室的门打开,跺脚,上楼,回到教室。
周自恒拿著一瓶热水,吹了一声口哨,也跟著回去。不过坐下片刻,又背起了诗词:“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他并未翻书,背诵一字不差,白杨瞪圆眼睛,开始暗自质疑自己的人生。
老大就是老大啊!
白杨这样想著,一上午的课都听得用心,忍著不睡做笔记,偶尔困倦,就瞄一眼孟芃芃的背影。
但这一道背影,在午休时分消失。
班主任把孟芃芃叫到了办公室。
入夏有蝉鸣嘒嘒,办公室敞明阔亮,吱呀吱呀的电风扇扇著风。孟芃芃就站在电风扇底下,有汗水慢慢渗透她的衬衫,她并不热,只是虚冷。
成老师开门见山:“你的父母刚刚打来电话,他们并不是很满意你这次的成绩。”成老师依旧穿了一件灰色的衬衫,夏天来换成短袖,批改作业的桌子上工整干净,边上摆了一把老旧的蒲扇。
并不是很满意。
律师是门靠嘴吃饭的活计,“并不是很满意”在孟芃芃的父母说来,就是非常不满意。
从第四名到第一名,是进步;但从第一名到第四名,是一落千丈。
孟芃芃虚心接受:“我下次会努力的。”她是个做了保证,就一定会做到的人。
成老师没有说话,他并没有再继续追究这次考试孟芃芃的失利,虽然这与他的工资奖金挂钩,但他不会强逼学生。进入南城一高,就有压力,孟芃芃的压力极大,已经有了行偏踏错的迹象。
成老师顿了许久,这样问孟芃芃:“教务处最近在严抓早恋,而我听高三的徐老师说,你经常去找戚嘉平。”他的语气很淡,没有生气。
戚嘉平。
孟芃芃心里震颤,飞快抬头,与成老师的目光对视。
好像一切都无所遁形。
“孟芃芃,你喜欢戚嘉平吗?”成老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和许多强硬的班主任不同,成老师看似不近人情,又处事圆滑,但事实证明,委婉的劝导比刚硬的手段更管用。
头顶的风扇吱呀吱呀,鸟雀鸣叫叽叽喳喳,孟芃芃却只听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
她喜欢戚嘉平吗?在这样一个紧要的关头,她喜欢戚嘉平吗?一个月后,他要高考,她要面临分班考试;几个月后,他会去到想去的学校,她会留在南城;再到很久以后……
孟芃芃在这一瞬间想了许多许多,她脑子里的巨人飞速地在处理数据,做出分析。
如果他们要在一起呢?家长会反对,老师会反对,学校会反对,早恋会影响到他的高考,会影响到她的成绩,他们还太年轻,还太小,甚至还不曾互相表明过心意,一切的好感都基于朦胧的一层纱。
所以她喜欢戚嘉平吗?
孟芃芃的理智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关头依旧奏效,她权衡利弊得失,端详轻重缓急,最后对成老师说:“不,我不喜欢戚嘉平。”
她在这一瞬间,亲手掐灭了心里冒出一点尖尖的禾苗。
成老师也有些错愕,但只是一瞬间,就点头:“下次考试好好加油,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随后,他补充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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