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尸骨葬在何处,无法祭拜,这是父亲一辈子的遗憾。我想这玉佩既然是从你们家偷出,你们或可告诉我在何处买的,我顺藤摸瓜,也许能找到故人的墓穴,替父亲祭拜一番。”
……
两天后,正在自家偌大的后院中煮雪烹茶的刘靖升收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放下茶碗,他径直从自家后院院墙处翻了出去,仅因为从这处出发,离颜青竹家比较近。
到了颜青竹家,刘靖升已跑出一身大汗,赶紧脱了身上的貂袄。
他急急地喝了一口阿媛递过来的茶,看了看坐在厅堂里笑呵呵的颜青竹与巴瓦蓬,对阿媛道:“嫂子和巴大哥是兄妹?”
阿媛怔了怔,又笑着摇了摇头。
刘靖升抓了抓后脑勺,“来报信的小厮说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呀,吓得我赶紧跑过来,原来是假的?”
巴瓦蓬笑道:“同父异母不假,不过我们不是兄妹,是姐弟!报信的是我的小厮,竟连这个也能说错?”难道他很年轻这件事,没人愿意相信?
姐弟?刘靖升更是傻了眼,巴瓦蓬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五官深邃,举止得体,看着是二十多岁的成熟模样,阿媛虽说也是二十岁的年纪,但一张白皙的圆脸,显得人小,未经生育,身段如少女,说十六七岁,也不为过。
颜青竹在一旁做无奈状,朝刘靖升道:“怎么?跟我一样被这小子骗了吧?他竟然才十七岁,一直跟我们说是二十二岁!白叫了一年多的巴大哥!”说罢他又伸手拍了拍巴瓦蓬的肩膀,笑道:“还好,还好,今后的几十年,他都得叫我姐夫,算来我倒是不吃亏的。”
刘靖升的表情不可名状,似乎听了一个人人都会笑的笑话,偏偏他一个人笑不出来。
“你?十七岁?”刘靖升像看奇怪的生物一般看着巴瓦蓬。
巴瓦蓬摊手无奈道:“怎么我就不能是十七岁?我的母系家族中,每个男子都是长得高高大大的样子,面相也个个英俊无比,我如今才十七岁,我往后还要长高的,到时候我又高又壮,可别怪我欺负你们两个弱鸡。”
意思很简单,你们得对我好点,不能因为我小就欺负我。
刘靖升与颜青竹递了个眼色,哈哈大笑起来,“哎哟,我怕得很,那趁着我们‘巴小弟’还没长大,我们先欺负一下他,免得以后欺负不了了!”
说罢,二人走到巴瓦蓬面前,一个伸手按住他的胳膊,一个往他胳肢窝里挠去。
阿媛见两人配合默契,把巴瓦蓬挠得直叫救命,顿时忍俊不禁。
巴瓦蓬求饶道:“两位大哥,小弟可不是诚心隐瞒,只是若以诚相告,你们知道我年纪尚轻,还肯与我做生意吗?我母亲与你们中原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中原人排资论辈,以貌取人,不以实力量人,我这么做,是逼不得已。”
二人听他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才罢手。
刘靖升想起什么,终于道:“你们怎么就成姐弟了,正事还没讲明白呢!”
阿媛三人于是你一言我一语从遇到小偷开始讲述起来。
原来当年徐氏欺骗阿媛的父亲,说阿媛与柳巧娘感染瘟疫,需被官府隔离,一众家人回想阿媛母女的症状,又见果有官兵出动,并未怀疑。
徐氏又找了别的理由,让一众家人离开汐州去了徐家。
父亲本不愿离开,奈何家人怕受牵连,一再相劝,才促成此行。大难途中,人人自顾,倒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况且那不过是妾氏和庶女的命。
父亲牵绊数月,待瘟疫过去,再至汐州,当日客栈还在,可惜已找不到阿媛母女,也打听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徐氏又从中作梗,让父亲放弃寻找阿媛母女,带着一家人直接回了京城。父亲心想阿媛母女若患瘟疫,恐怕早就丧命,心中不禁悲伤。
众人回到京城,却发现一切已是大变。朝廷为惩戒逃离京城,造成动荡的富户,拿一些士族开了刀。父亲家族在京城并不十分壮大,这次尤受影响。
父亲仕途无望,郁郁寡欢。又忆及南下种种细节,慢慢觉出蹊跷,私下审问了徐氏的婢女,这才知晓了一路上极富阴谋的一切。
父亲起心休了徐氏,家中却不同意,因着徐氏家中有人做了京官,或许能够在仕途上帮助父亲。
父亲虽不敢忤逆家中大人的意思休妻,但亦无心仕途,他再度南下,寻找阿媛母女的下落。最终打听到当日在客栈被抓的母女二人是在九峰山尼姑庵被隔离起来。
到得九峰山,却见断壁残垣,空无一人,又听闻此处曾遭云州暴民袭击。心知阿媛母女就算在此处没有被当做疫民看待,只怕也凶多吉少。
在汐州找寻的日子,父亲又遇到了来江南经商的巴瓦蓬母亲。父亲孤身一人,又遭丧爱丧女之痛,巴瓦蓬的母亲见他深情不移,芳心暗许。
后来,父亲跟随巴瓦蓬的母亲去了南境,又想接京城的父母族人同去。巴瓦蓬母系一族乃是交罗国皇商,而冯氏一族在京城早已零落不济。两相衡量,冯家人决定举家前往。
而徐氏独自一人跟随自己的家族留在了京城,多年再无往来。
身在南境的父亲却始终没有忘记寻找阿媛母女,每年都跟随巴瓦蓬的母亲经商来汐州一带,在他看来,哪怕是寻到尸骨也好。
可惜一过十多年,却始终没有消息,直到他病故前,让儿子巴瓦蓬把自己葬在了最后的线索处——九峰山,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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