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外的另一张长凳上看着她们。优诺坐下的时候,情况看起来还很正常。占卜师与她交谈了几句之后,像之前为我占卜那样洗牌,让她抽牌,然后摆在桌上翻开。优诺看上去很好奇地配合她做下去。然而所有的牌被翻开之后,占卜师挑了挑眉,露出一个看起来准备说坏话的表情。
我并不能听清她们的对话,但是我能看到优诺蹙得越来越紧的眉头,和抿起的嘴唇。一开始她们还是有来有往地交谈,渐渐地只剩下占卜师在说话,优诺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抓着裙子。占卜师不紧不慢地说了一会儿之后,优诺站了起来,冲她微微点头,看起来像是要走。
我以为她们结束了,也站起身来准备迎上去。然而优诺没有走出几步,突然用手捂住了脸,嚎啕大哭起来。
数到……数到三。我心想,数到三就过去帮她擦擦眼泪或者别的什么的……我的勇气只够做到这样。
然而我刚数到三,优诺已经走到我面前,抹掉眼泪,用红红的眼睛看着我:“对不起吓到你了,”她顿了一下,“那个人说得很对,我也想通了不少事……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然后她努力冲我笑笑,拦下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与我挥手道别之后便上车离开。
我看着她的车越来越远地消失在马路的另一头,想起刚刚那几句好像是她自请假以来第一次开口对我说话。
我转身朝那个无证经营的违章摊位走去。占卜师已经收拾好了牌,正无所事事地翻着手机,看到我也只是抬头给了一个“哦你来了”的眼神。
“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我一把拉开她面前的椅子坐下,“我不是跟你说过对她说话不要太冲吗?”
占卜师又是抬眼一瞄,“奇怪,你为什么会有你能命令我的错觉?”
“……这算是请求。”
“更何况,我只是告诉她一些她一直想知道的事,”她斜着眼有些不耐烦地看着我,“像我这么诚实的人,从来都是有一说一,绝不会挑好听的哄人。只能说是她自己非要知道真相。”
“那她问了些什么?”“这我可不能告诉你。”占卜师白了我一眼,继续专注地看着手机,不再理睬我了。
回到家里之后,满脑子都是优诺的哭声,闭上眼就好像看到她在我面前捂着脸哭。童其诚,没胆的17岁,窝囊到连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哭泣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虽然现在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但是我很担心优诺多久才能回学校……或者说,还能不能回来上学;然而我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去问她。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几排字又使劲划掉,抬头看了一眼时间,8点才过半,我索性换了衣服又出门去。
脑子又空又乱地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不知不觉我又来到了那个街心公园。昏黄的路灯灯光下,全身裹在黑衣里的占卜师还坐在原来的地方,手里捧着一个冒热气的纸杯,小口小口地啜着,举止娴静且淡然。
不得不承认,这是我见过喝饮料喝得最好看最优雅的姑娘。看着她低垂眼帘,捧着杯子慢慢地呷着品味的样子,有种置身正在进行全套英式下午茶的私人小花园的错觉。
然而我又走近了几步,才看到她手里捧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热茶。黑衣黑发举止优雅的神秘占卜师,双手环握速食面的纸杯,正小口慢饮着剩下的面汤。嗯,海鲜味的速食面。
我站了好一会儿,她似乎也没有发现我,我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吃泡面?”
她慢慢转过头来,淡定地斜了我一眼,“因为我饿了。”
“所以为什么是泡面?”“因为我很穷。”她把剩下的面汤喝光,站起来走到几步外的垃圾桶边上丢了纸杯。
很穷?几句话就要收1000块的神棍说自己很穷?纵然是我这么没胆的人也忍不住要问了:“我就回了趟家的工夫这物价就已经通货膨胀到一千块只够买泡面了吗?”
她叹了口气,环抱双手,站直了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所以说我讨厌比我高的女人,“这是你对我的正式提问吗,是的话又是一千块哦。”
呃,还是当我没说吧,反正也不关我的事。
我惺惺地住了嘴转身就走,然而她却把我叫住了。确切地说,是我已经走了三四步的时候,她突然在我身后说道,“你的那个同学可不是省油的灯。”
“干嘛啦,又要说她坏话的话我可不听。”反正你那天也说得差不多了。
“不,我指的是另一方面。”她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不怀好意的笑意。我下意识地想追问,但是看到她一副愿者上钩的样子,又有点不服气。最终,我只是站在原地望了望她有一半隐没在黑暗中的脸,不说也不问地回家了。
第二天,李优诺还是没有来上学。一早上的课我也没有听进去多少,白波唾沫乱飞地跟我说了半天什么街头巷尾的传闻,我一个字都不记得。手机一直握在手里,总觉得会突然震一下——事实上确实震了,然而是我儿子发短信告诉我他开房被抓要我打钱保释。
“看你失魂落魄的样,昨晚撞见鬼了吗,”白波似乎对说了半天我也没给他任何反应很不满,“不会是在学校里彻夜巡逻守护校园公共财物,所以今天什么都没被炸吧。”
“这样啊,我说怎么今天早上没看见警察。”看他怪累的,我决定还是理他一下。
“可是到头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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