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娘终于和秦艽成亲了,白家的下人们只道是真娘和秦艽希望夫人的病早日康复,为了给夫人冲喜才结合的。于是表面上看起来,也是其乐融融。
白云暖给临县的姜女修了书信,告知事情进展。
信写完的时候,睡意仍然全无。她原想去找白苹说说话,却见夜已深沉,白苹早已睡下了。于是一个人踱步出了听雨轩。在宝芳园的园子里,遇见了同样睡不着的王丽枫。
春末夏初,乍暖还寒。王丽枫竟只穿了单薄衣裳,她就着月光站在一棵梨树下,很有些弱不禁风。白云暖解了身上的披风披到她肩上,她一凛,旋即将披风还给白云暖道:“我不愿领你的情。”
白云暖也是一怔,旋即收回了披风,挂在臂弯上,悻悻然道:“我只是关心你腹中我们白家的骨肉。”
王丽枫唇角一扯,笑道:“孕妇身子燥热,就更无需领你的情了。”
话不投机,白云暖觉得没意思,便折身而返,孰料王丽枫在身后叫住她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白小姐。”
白云暖停住脚步,不知王丽枫要问她什么,于是便回过身去,但见月光下王丽枫的神色冷到了极致,仿佛恨意怨恼都被冰霜冻结。
第一百四十章撞马
“长嫂要问什么?”白云暖问。她想王丽枫要问的是不是关于允姑的死。王丽枫却道:“真娘配与秦艽真的是为了给婆婆冲喜吗?”
白云暖愣住,没料到王丽枫问的是这个。
“不然,长嫂以为呢?”
王丽枫笑起来,那笑容显得高深莫测的。她道:“为什么我与心砚之间你站在了心砚一边,而真娘与婆婆之间,你选择了站在婆婆一边?是非对错,在你眼中的评判标准难道就只是亲疏远近吗?”
白云暖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如此认为,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若站在心砚一边,能由得你和允姑将她活活弄死吗?你可知我与心砚什么交情?可是她的死,我为什么不追究?因为你是长嫂,允姑是你的奶娘,或许你说得对,在我眼中,评判是非对错的标准就是亲疏远近,所以我才让心砚白白死掉,就这么吃了哑巴亏!”白云暖说到激动处,眼白充血,声音也发了颤。她与心砚什么交情?是生死与共、患难之交,可是她竟然无法为她的死讨回公道,不过还是念着王丽枫是她兄长的妻子而已,心砚对她再好,亦只是个奴才!而今,王丽枫却还要质问她,是非对错,亲疏远近,这让她情何以堪?让死去的心砚情何以堪?
白云暖转过身背对着王丽枫,痛苦与纠结终于化作一腔忧愤的泪水滚淌在脸上。
王丽枫看着白云暖哭到一抽一抽的背影,心绪亦是复杂万分,她抖着声问道:“你与心砚什么交情?难道允姑的死还不足以平你心头之愤?”
白云暖背脊一挺,她折过身,一字一顿道:“允姑的死我只想恶人自有天收拾!”
白云暖说着。大步离去。
夜风凉凉地吹在脸上,白云暖的心绪绝望至极。难道这辈子,她与王丽枫姑嫂再不能和好了吗?
※
京都,宏词科赴试在即。
考期三日前,就忙乱起来,各士子投印结、买卷子、海内文人纷纷拥挤,自致仕先达以及布衣。共有七、八百人。朝廷委派了几位阅卷大臣。另又派了搜检官、收卷官、弥封官、巡逻官,洛甫丞相做了总裁。入场扃(读j第一声)试那天,题目是《拟汉诏》、《拟唐疏》、《五径条解》、《五代南北朝年号考》、《治河策》、《问酌六科则例》《增损盐法利弊》、《正本清源论》八题;二试是《大礼赋》、《大乐赋》、《大赋》;三试《拟杜少陵北征诗》、《韩昌黎南山诗》。皆依元韵。
三场下来,温鹿鸣甚是得意。
第一试共有八百人,就刷去了五百;第二场只三百名了;第三场出榜时,只取了六十名。杨沐飞已被落。安宇梦取在四十九,温鹿鸣取在第二。另期殿试。温鹿鸣文星照命,也占鳌头。共取了三十二名,安宇梦才高运蹇,终被落。此科最年轻者。就是温鹿鸣一人,授了翰林院编修之职,正是身经三试。压倒群英,比中状元难得多了。温鹿鸣见安宇梦和杨沐飞落第。心甚不安,并不以此自得,反谦谨了许多。
杨沐飞郁郁不得志,很是嗟叹了几句,安宇梦却显得坦然,他拍拍温鹿鸣的肩,笑道:“技不如人,无话可说,恭喜鹿鸣兄高中,我和沐飞只能回去好好用功,争取明年春闱再雪落第之耻了。”
温鹿鸣道:“我也不过是仗了几分运气,二位的才学明年一定能中的。”
安宇梦和杨沐飞都道:“承你吉言。”
安宇梦又提醒温鹿鸣要去拜见保荐老师,温鹿鸣的保荐老师是刘尚书。刘尚书也是第一次见温鹿鸣,连连称赞其是“日星鸾凤”。
温鹿鸣道:“晚生与尚书大人素昧平生,却得尚书大人保荐之恩,自此平步青云,实在感激不尽。”
刘尚书道:“洛县章瑞梅家听说是你的岳丈,我与他曾有过交情,受他所托,保荐他的女婿也是情理中事。”
刘尚书的话令温鹿鸣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章思颖。
刘尚书府邸出来之后,温鹿鸣有些失魂落魄的,安宇梦和杨沐飞不解。
安宇梦道:“皇上准了你一月假期,允许你回乡探亲完毕才到京都赴任,我们不如即日启程,回洛县去先。”
温鹿鸣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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