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郡主听得皱眉,她没有料到齐蓁的反应会这样激烈,只能尽量把事情往轻了说,“蓁儿年纪尚小不懂事,她要是说了什么不对的话,肯定都是有口无心的。”
“你不用替她解释。”齐丞相懒得再听这些,负气地摆摆手,“罢了,谢翎的事我也不管了,原本这桩亲事我就说不上话,甚至连女儿也都没把我这个当父亲放在眼里,也的确没有资格管些什么。”
清河郡主被噎了噎,有些气弱地喊:“老爷……”
“我还有事,你们母女俩慢慢聊。”齐丞相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说完,就拂袖而去。
殃及池鱼,清河郡主脸色被弄得十分难看,看到齐蓁哭哭啼啼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蠢女儿!
齐丞相一走,两眼的泪珠再也忍不住般加速滚落,齐蓁泪眼朦胧地瞅着清河郡主,一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
她上前紧紧地抱住清河郡主的手臂,一派无措,“娘……”
“收了眼泪,跟我回去!”清河郡主板着脸。
可是不解决谢翎的事,她又怎么平静得下来?
“娘,爹爹是真的打算放过阿翎了吗?”齐蓁不放心地问。
“什么放过不放过的,你爹是为阿翎好,为你好!”清河郡主不赞同地纠正。
“我不要!”齐蓁晃着脑袋,很是抗拒,“娘,我不要阿翎上战场,我不要他建功立业,我也不稀罕当什么将军夫人,我只要他好好的……”
好的一面她都清楚,可她不能拿谢翎的性命去赌,就算这个赌局赢面很大,她却不勇敢,也很自私,万万承受不起有丁点儿的意外发生。
同为女人,齐蓁的心情清河郡主怎么会不明白,心头更多的却是觉得担忧。
平日里的告诫女儿终究没放在心上,她陷得这样深,万一以后谢翎变了心该如何是好?
她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以来放任齐蓁和谢翎自由相处,到底是好还是坏。
可事已至此,她也只能期盼自己没有看错人。
清河郡主叹息一声,终于道:“阿翎领兵的事不会成的。”
“可就算爹爹不再插手,朝堂上还有那么多大臣都赞成,万一皇上答应了怎么办?”齐蓁误以为清河郡主只是在回答自己齐丞相真的放过了谢翎。
清河郡主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齐蓁,“北边战事的成败影响着整个大魏的江山,而且还有三皇子的性命压在那里,皇上怎能允许派一个毫无经验的小儿前去支援?”
“那爹爹之前怎么会?”齐蓁还是有些不信,要真的不可能,爹爹怎么会站出来力推?
清河郡主也不好直说齐丞相是被权势利益给冲昏了头,听人提两句就想都不想地冲上去给人当枪使。
要不是齐丞相带头搅和,派兵支援这事也不必再拖到明天再议。要知道兵贵神速,援军晚一天出发,边关的情况就会多一分变故,三皇子也就多了一分危险。
这会儿那真正的有心人估计早已经乐开了花,而齐丞相怕也是回过神来了,要不然也不会轻易地就妥协说不管了。
这些话清河郡主自然不能和齐蓁说起,不动声色地把话题转移到奉国公的身上,她道:“就算皇上有这个意向此事也不可能成,他们也不想想奉国公也不是好惹的。”
“谢伯伯?”齐蓁一头雾水,在她眼中,奉国公成天笑呵呵的,是个不务正业、不思进取的不正经大伯伯,哪里有不好惹了?
“最迟今晚就能有结果,你且看着吧。”清河郡主胸有成竹的一笑。
见清河郡主这样信誓旦旦,齐蓁终于被劝住了,按捺着性子等待消息。她想着谢翎都有隐藏起来的一面,说不定奉国公也是个深藏不露的狠厉角色,或许有手段能左右乾坤。
结果……
下午的时候果然传来奉国公入宫面圣,广安帝金口玉言不会派谢翎前去边关的消息,可过程却和齐蓁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今日是小朝会,奉国公并没有参加,只按时到通政司随便打发时间,本来和往日也没什么不同,哪知道却忽然听闻今日在朝堂之上有一帮狼子野心的人要把自家儿子推进火坑里,顿时气炸了。
奉国公忙回家收拾了一车大魏历代皇帝给谢家先祖赏赐下的代表性物件,直接拉到皇宫门口求见广安帝。
等进了大殿,奉国公挪动着胖胖的身躯直接扑到广安帝的面前跪下,扒拉着每一件御赐之物细数当年谢家的牺牲和奉献,一边嚷着:“皇上,谢氏一门对大魏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一边又哭诉:“为了大魏的安宁,谢家本应身先士卒,可谢翎是我们谢家三代单传的独子,如果他也战死沙场,那臣就是整个谢家的罪人呐!皇上,如果大魏真的需要谢家的人重新披挂上阵的话,那就派臣去好了,臣一个老头子临死前能为大魏贡献一点鲜血也是臣的荣耀,到了下面也有颜面去见谢家的列祖列宗!”
奉国公如此哭闹了一通,广安帝只得立马承诺不会派谢翎上战场,也不需要奉国公披挂上阵,大魏不缺武将,还轮不到让忠烈之家冒着绝后的风险挡到最前面。
这话是说给奉国公听的,更是说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听的!
——原来这就是奉国公的不好惹。
齐蓁彻底安心了,可和齐丞相的关系短时间内却难以缓和。
平静下来之后,她也觉得愧疚,话说得那样过分,肯定伤了齐丞相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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