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愁呆在当场,“咱、咱俩?”他是什么意思?
“嗯。有洪督使在脚程慢,沿途又得路过好几座城,都得耽搁。明天咱们就两个人两匹马,直接去棠溪,搞不好比他们还先回长安。”
泪痕还挂在脸上,阿愁呆呆的问,“你去干什么?那又不是你家。”
陆枫丹叹了一口气,松开她,“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阿愁,照...我的剑断了。我想去看看有没有重铸的可能,还有——”他戏谑的看了阿愁一眼,“现在不是我家——不代表将来也不会是。你说呢?”
听出他话里的含义,阿愁脑子里嗡的一声,脸烫的几乎可以煎蛋,还是继续装傻道,“你...你什么意思...我、我听不明白...”
陆枫丹摊开手将她的手纳入掌心,那上面又多了些老茧和伤痕,怎么看也不像是女孩子的手。他缓缓说道,“记得父亲在的时候总是说‘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可我知道他是想等仗打完了看着我成家的。你...你对我的心意,我自然早就看在眼里,可是战事那么紧,带兵又要讲究纪律,我什么也不能许诺。”他将阿愁的手紧紧包裹起来,“那时候得知你为了引开敌人生死未卜,我心里就暗暗发誓,只要你还活着,我一定要找到你,让你这辈子都能平平安安的。阿愁,你愿意吗?你说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你可愿意一辈子都喜欢我?”
阿愁的脸像红透的柿子,都不敢直视他明亮栗色的眼睛。他的眼睛一定有某种魔法,偶尔甚至会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撇开头,忽然间委屈得想要的大哭,又担心他笑话自己没出息。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的心情吗?心中全是欢喜,又怕他只是戏弄而已。
“你不否认我就当你答应咯。”
阿愁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胡乱抹了抹眼睛,“才没有!你又没说过你喜欢我。”
陆枫丹微笑。她今天恢复一身男子装扮,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肩后,若不是哭得稀里哗啦,倒像是个清秀的男孩子。即使如此,还是叫他有一亲芳泽的冲动。那从刚才起就被她自己蹂/躏许久的嘴唇红肿着,让他心里蓦地烧起一把火。刚想俯下身,门外忽然有人喊“报!”阿愁连忙躲开,抽回手一下蹦到离他两米开外,陆枫丹心里无奈,只好示意她先回去,毕竟还有不少明天上路的细节需要再三核定。
第二天一早,陆家军开拔南归。黑城县令亲自相送,队伍犹如一条望不到尽头的长龙。送走了洪督使,陆枫丹轻装上阵,与阿愁各骑一匹马,朝东而去。万里大漠被留在身后,一同被留下的还有数不清的名字。他们在哪里倒下就融入那里的泥土,发黄的骸骨早已被黄沙掩映。
涉过河滩、越过荒原、翻过色彩斑斓的五彩山。他将包裹着照夜寒的皮革打开,那断剑上的花纹如同层层山峦,阿愁接过去细看,琢磨着断口上不同寻常的结构。莫家刀是用最精纯的陨铁,加以层层叠锻,浸入莫家特有的淬液,才能铸成。回到棠溪、回到记忆中的莫家祖宅,那里面一定藏着许多答案,等着莫氏最后一位铸剑师去开启。
待过了漯河,阿愁渐渐少言寡语。一山一水都如离家前那般,却不是让人亲切的记忆。
没有了莫家,棠溪仍然是铸剑之地,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作坊,家家炼铁炉里冒着青烟。河湾的一片高地上,远远就能看见一片规模宏大的宅院。那应该就是莫家的祖宅了。因为自打进了棠溪,阿愁就没再笑过,总是望着那个方向出神,却又将马勒得极慢。顺着大路一直前行,高高的院墙渐行渐进,贴着封条的黑漆大门足有九尺高,后补的漆掩盖不住经年的龟裂,一层层剥离开来。宽大的石阶被磨得光滑而下凹,两侧石鼓的雕花已经模糊,石板间长出高高的荒草来。
阿愁在门下立了一会儿,手指划过上面的封条,那上面的字迹早已褪色难辨,只剩一片斑驳。“我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声音悠悠的,不知是说给陆枫丹,还是自己。
“家里还有什么人在吗?”陆枫丹打量着门上高悬的提金匾额,这宅院快赶上襄阳王的半个府邸了。
她怔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还有我娘。”
沿着长长院墙,墙根散落着脱落的碎瓦。绕到后院边角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门,阿愁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扣了下去。
咄咄咄。
没有回响。
咄咄咄。
好半晌里头一声咳嗽,似乎是个老头拖沓着脚步,不紧不慢的咕哝道,“谁呀!这个月的米面不都送过了嘛!”
门吱呀一声开了道缝,果然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阿愁反倒别开脸,那老头眯着眼瞅了愁,忽然大惊失色道,“少主子!您是少主子吗?这么多年您去那儿啦!”
阿愁有些手足无措,苦笑了一下,“福伯,你还好吗。”
福伯忙将大门打开,见外门还站着个齐宇轩昂的男人,问道,“少主子,这位是?”
“只是一个朋友。”陆枫丹刚想张口就被阿愁抢了去,只好应和着笑了一下。
“快进来、快进来!马放着叫小六儿牵,”说着又扯开嗓子朝里喊,“少主子回来啦!刘妈!刘妈!翠儿快进去报个信儿!快去!”
“他…就不用跟我进去了吧。”阿愁看了一眼陆枫丹。
“那怎么成!家里地方多的是,公子远道而来,怎么能住在外面!”不由分说就将两人一同拉进去。
福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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