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赐予亲朋好友的。唐琬协助范氏,于前厅一一清点查看。
正热火朝天时,赵士程忽然从外回来。此个时辰,他理应在外就赵老爷的吩咐办差,如今回来得许是早了些?
“完事了?”唐琬放下手中的贺礼,走至夫君身旁低问。自夫君踏入厅堂,她便发觉赵士程的脸色略有不妥,似有心事。
赵士程伸手牵过她,没应她的话,转而问范氏:“二娘,士程有话要与琬儿说,能否借她一会工夫?”
范氏手上忙着,分神瞧了瞧他俩,略不耐烦地打发:“你两口子有话说便回厢房说,告知我作甚?我没空去听!”
“是,那二娘您先忙。”语毕,赵士程牵着唐琬,往厢房回去。
定是发生事情了,从厅堂一路回厢房,他步子挺急。可回到厢房合上门,唐琬严阵以待地等着他开腔时,他却不说话了。
“你说,发生何事了?”唐琬急了,追问。
赵士程蹙着眉,似在犹豫。
“你定是有心事!快说予我听!”
赵士程望着妻子,半晌才道:“我方才经过沈园,”
所以?然后?唐琬又急又气又好笑地瞪着夫君。
“我看到有人意欲擦掉《钗头凤》。”
“……”唐琬一愕,不觉喃喃自道:“应是娘亲派去的人。”
“你事先不知道?”
“知道的。我与娘亲议过此事,我有此想法,娘亲便说替我去做。”
“为何?”
“什么为何?”
“为何要擦掉那阙词?”
唐琬又好笑了,“为何不能擦掉我写的《钗头凤》?娘亲不会乱碰务观的。”
赵士程望着妻子,又不语了。唐琬遂再解释:“那阙词是我一时冲动所为,如今把它擦掉,该属好事。”
“纵然是冲动所为,但情感是真实的。”赵士程沉声道。
话至此,唐琬仍摸不清夫君的意思,便不接话了,只望着他,待他说下去。
见妻子眼巴巴地盼着,赵士程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平静说道:“琬儿,你无需擦掉《钗头凤》。”
那阙《钗头凤》虽曾伤他至深,但他仍能容忍它的存在。否则,以他的家势,随时命人把词给抹了,把墙给推了,甚至把沈园拆了重建,都绰绰有余。可他没有,某时候,他倒是羡慕起唐琬与陆游此等隔空对话的情深意重。
“我天天站你身旁,枕你身侧,你有何好羡慕的?”唐琬被夫君的话惹得不乐意了。
赵士程艰难地低声反问:“你对务观尚否有情?”
唐琬一惊,见夫君紧紧盯着自己,她遂紧紧地回盯夫君,理直气壮地答:“我与务观,如今尚算故友。你问我对他尚否有情,”她看到赵士程的目光闪烁地别了一别,“许是有,许是没有。我已不再细想,此于我当下的日子毫不相干!想来何用?擦掉《钗头凤》,是因为我怕有朝一日,它被闲人知道,引起误会之余,还伤害赵府,伤害你!”
唐琬自觉此般安排,均是替赵府替他着想,可他却……来质问她了?
接过妻子恼中带怨的目光,赵士程辩道:“我并非要难你,只是……琬儿,我想你高兴。过去你对务观的情,我包容。如今你对务观的情,我依旧包容。你无需压抑,无需遮掩过去以及当下的情感与自己。我并不介怀。”
听见夫君此番话,唐琬眼眶乍地一热,红了。他曾几何时不包容?他曾几何时介怀过?她忽然想起,在驿站客舍所做的梦,梦里年少时的他亦是此般……大方与成全,不争不抢不着紧!如今与她做夫妻,仍是此副模样!之前竟还抱着“牺牲”精神,想把她“让”回给务观……她心痛如此的他,亦气恼如此的他!
越想越气!明明是气的,可眼泪流出来时,却又感到相当委屈。她以笑腔略带指控地对夫君说:“有时候,我说不清,你此种豁达胸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该高兴抑或难过!”
“琬儿……”赵士程见妻子哭了,一时无措,只径直地往前抱住了她,替她拭泪。
唐琬见他凑过来,遂抡起小拳头捶他胸膛,她真的很气,委屈也一点不假!
赵士程也傻了,仿佛方才自己做过何事说过何话,统统记不起一般,换魂了!只一味自责:他为何把妻子惹哭了?该死的!
他任由唐琬捶打,但求妻子消莫名的气,低声哄细声说着“不哭不哭”。
“你说,是否不赞成擦掉《钗头凤》?”唐琬泪眼汪汪地瞪着夫君。假若他有所想法,她会听他的。
妻子的问话,唤醒赵士程的思绪--对了,他俩原来在议这个话题。他叹气道:“我是怕你擦掉那词后,心里会难过。若是留着它,你会更舒怀,那便留着。”他不要她再装再瞒!“你若要擦掉,那便擦掉,我不拦。只是,方才那些人,我不明所以,就把他们吼走了,你得告知岳母……”
唐琬对夫君尽情地又捶又捏,觉累了方罢手。她懈气地顺势倒进赵士程怀里,怨道:“你我天天呆在一块,我如今是否有遮掩,是否瞒你何事,过得是否舒怀,你看不出吗?为何以前看得透,当下却看不透?”
“……”
“快过年了,能高高兴兴的过年么?”
“好,好。”赵士程连声应道,忽地觉得自己方才委实婆妈了,居然与妻子小闹了一番,活该被妻子捶捏。
出于认错弥补,晚上赵士程抱着唐琬好一顿亲/热,比往常都要热烈,并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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