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周衍回到驿馆的时候,安和已经熟睡了。
安和是西齐皇帝的幺女,本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可是因为一场大病夺走了她的声音,儿时那个小小的会跟在他身后“皇兄皇兄”的叫着的孩子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失去声音的公主,也同时失去了宠爱,宫人们虽在人前还是礼数有加,人后却是言语辱骂、出手打骂,他光是看就已经见过好多次了,同母所生,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因为貌美被娶进宫中,没有强大的背景,护不了安和,那么只能是他护了。
“安和,对不起,兄长真是笨!”周衍在黑暗中轻声说着。
熟睡的安和什么也没有听到,十分柔和的睡颜,大约是在坐着一个好梦。
临近午夜,许府依然灯火通明,许月卿看着那个梧桐木琴,手放上许久却没有弹出一音。
“唉——”一声叹息,这声叹息是为了生在皇家的悲哀。
“小姐,叹多了会老。”平宣一本正经地说着很好笑的话。
“平宣,身为皇族多是身不由已的,可为什么时青会那般自由?”许月卿问道。
她和梁言知道时青的身份。
平宣说:“大约,那位阁下也是费了许多功夫才会如此,况且他十分得宠,也许这也是原因之一。”
是的,当今陛下最爱这个三子,不仅因为他的性子,更是因为是皇帝所爱之人生下的孩子吧。
“小姐,你不睡么?”平宣十分冷静地提醒道。
许月卿点点头,乖乖躺在床上。
今天,天气甚好,使臣进京以后都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今天是吉日,诸事可行的日子。
梁言忙着他酒楼的生意脱不开身,许月卿就和赫连灏瞎逛着。
一支迎新队伍浩浩荡荡地在街道上行进着,看着阵仗怕是那个富贵人家娶亲吧。
赫连灏和许月卿让到了一旁。
赫连灏看着那八抬大轿,突然说:“想来你穿嫁衣的模样应该更美吧!”
许月卿听到了,她疑惑地看向赫连灏,问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嫁人的又不是我。”
赫连灏无奈一笑,就知道这傻丫头听不出来什么,这平日里强劲的观察力,到这时候竟然都不起作用了。
如今四月已经中旬,京城已经有一批及笄的女子等着上门提亲,门庭若市的自然就是沈国公家了,大女沈毓宁如今十七,小女沈毓宛十五,提亲的达官贵人的公子恨不得把国公府的门槛踏破,就算娶不得,也要一睹美人芳容。
反观今年十六的许月卿,许府至今冷冷清清的,你别说提亲了,麻雀都不愿意在她门前停留。
“竟一个没有,看来你将军威名远播啊!”梁言对此竟当个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没有才最好,没人抢自然是好,赫连灏就这样庆幸着。
许月卿对此倒是没有太在意,她生在军营,从小就随军几乎没怎么住过房子,养成这副彪悍的性子也是她的错。
“使臣还有没有离京么?”许月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赫连灏说:“陛下还没有决定要把安和公主许给谁,既不能位分太低也不能太高,一直在几个人选当中纠结。”
许月卿叹了一声。
“原来晅王殿下在这里,让我好找!”周衍兴冲冲地走过来,一礼。
赫连灏和梁言、许月卿三人行礼。
“不知三殿下有何事,如此性急?”赫连灏不慌不忙地问道。
周衍皱着眉头,说:“晅王殿下,我知你心善,能否恳请你娶安和?”
“不能。”赫连灏连犹豫都没有,如此果决地说道。
周衍有些着急,他说:“安和倾慕于您,能否请您收留她,她若是再回去,定是死路一条了。”
许月卿和梁言互看了一眼,眼前的周衍没了天之骄子的骄傲,如此的狼狈,像极了恳求别人给他一个馒头的乞丐爸爸。
他们三人对安和一事有所了解。
赫连灏却毅然拒绝了,他说:“喜欢一事不能施舍,两情相悦是最好,而我心有所属,娶了安和公主,恐怕是对她侮辱。”
“为什么!”安和冲了过来,这道声音很轻,却是她发出来的声音。
赫连灏看着安和,说:“安和公主,我今生所愿,非她不娶,我若是娶了你,是有负于你,即便身为皇族,万般无奈,但是有些事情也是能够自己做主的。”
安和低了头。这句话她认同,她一来时就知道或许会有这样的结果,可是她也是想放手一搏,她想,从前都让步,至少这一次不要了。
梁言瞟了一眼许月卿。
迟钝如许月卿怎会知晓这里面的含义,她还傻乎乎地同情着安和。
安和施礼,似乎在说着“谢谢”。
这个时候,周衍的身边的随从跑过来说:“殿下,魏帝陛下,让您进宫一趟。”
周衍点点头,带着安和跟着随从出了醉翁楼。
“陛下是有了决断了么?”梁言说。
赫连灏说:“是有了,应该是肃皇叔的儿子赫连昶。”
“你怎么知道!”许月卿纳闷。
梁言说:“他那么奸诈,这个人肯定是他推荐的。”
赫连灏笑了笑,没有否认。
三日后,安和大婚,肃王府上下一派喜气,安和就这样嫁给了那位世子。
参加了酒宴的许月卿倒是庆幸,安和公主遇到了好人,那位世子可是出了名的和善。
对于这位表弟,赫连灏给出的评价是“不适合在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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