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帘帐,看到每一个屋里都有人横躺在床上,头上戴着球形玻璃罩,罩子里有五颜六色的雾气在滚动、蒸腾。每个沉入睡梦的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的心满意足的表情,看来是做了场美梦。玻璃罩上的塑料管里不断有黑色的烟雾滚出来,这些烟雾没有味道,像一条细细的缎带,从管子里出来后,就被房间里天花板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排风孔吸去了。这整个过程只有极其细微的嗡嗡声,是从排风管道里传出来的,那闷响仿佛是这些黑色的烟雾进入管道后在甬道中来回碰撞管壁而发出来的。
八角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照那个圆脸男人的样子将罩子戴在头上,奇怪的是,她只见到黑蒙蒙的一片,没有任何美梦进入过她的脑海。倒是她回家后,做了一个仿佛很长很长的梦,她见到了一片蔚蓝色的大海,无边无际,风平浪静。和煦的阳光亲吻着她的脸颊,她坐在一条小船上,漫无目的地在海面上飘荡了很久、很久。
一些细碎的极轻的声音将八角枫从睡梦中惊醒,她坐起身来,依稀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她往楼下探望,看见卡夫卡就站在楼下的阴影处,他的目光刚好与八角枫相交。
卡夫卡此刻的脸上写满了疲累、厌倦,但还夹杂着一种莫可名状的兴奋。那种接近于癫狂的兴奋感被他小心地掩在了自己疲倦的神情中,不想让八角枫发现。可是他那明显锐利了的眼角所露出来的锋芒还是在不经意间出卖了他。
卡夫卡向八角枫解释说自己的事情突然提前做完了,可以回来休息两天,再多的,他也就避开不谈了。卡夫卡径直躺在了床上,一沾上枕头便沉沉地睡去了。八角枫为他盖上被子,她想起了自己从“怀旧俱乐部”出来时,门口已经排了很长的队伍。他们都是等着进去享受服务的,在等待期间,有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天。从一个刚从罗山城出来的人的口中,八角枫得知了现在罗山城又开始宵禁了。而且,听说秘密警察在四处搜捕可疑人士。
第二天醒来后,卡夫卡的心情显得前所未有得好,他在家里陪了八角枫两天,期间只字未提罗山城的变化,像是刻意回避。对于这个,八角枫倒也习惯了。星期六一早,天还未亮,卡夫卡就走了。八角枫醒来时,看着空荡荡的枕边,觉着自己与卡夫卡虽然结婚了,在一起了,但是到现今两人的距离却前所未有得远了。她知道卡夫卡对她有诸多隐瞒,但是她对于卡夫卡也仍保有许多秘密。
在这之后,卡夫卡回到双峰镇的频率越来越少。起初卡夫卡对此还尚有些抱歉,也给过八角枫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但是到了后来,两人渐渐相对无言了起来,婚姻彻底变成了一杯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他们曾试图有过激烈的争吵,但是每一次都是开了个头就结束了,显然谁都不忍心认真向对方恶言相向。
在八角枫眼里,卡夫卡渐渐变回了那个传言中的“疯子卡夫卡”。他脾气暴躁、蛮不讲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八角枫发现他眼里孩子气的清澈完全不见了,与之相对的是一直所呈现出来的愈来愈明显的冷酷和残忍的光芒,那是一种刽子手眼里才会有的光彩。而在卡夫卡的眼中,八角枫对于他的态度则是日趋冷漠了下去,直到最后,成了一块极北之地的冰山,让他寒彻骨髓。
这样的日子长了,八角枫倒渐渐不介意卡夫卡什么时候回来了,但是卡夫卡却还保持着每个月至少三次的频率。再后来,卡夫卡与八角枫连争吵的兴趣都消失殆尽了,两个人机械地像是履行义务一般维持着夫妻生活。即便到这个时候,有一个念头倒从来都没有在他们的脑海中出现过,那就是可能他们的婚姻本就是个错误。这样的日子习惯了以后,慢慢的,卡夫卡又开始会偶尔开些玩笑来逗八角枫开心,而八角枫也卡夫卡恢复了昔日里的客气和谅解。
在9月份的一个深夜,卡夫卡突然醉醺醺地回到了家,他倒在床上,八角枫在他的衬衫领口看到了一个鲜艳的口红印。她只愣了一下,她惊叹的是自己心里竟没有多少意外。她平静地将其扔进了洗衣机。在这之后,八角枫不止一次看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她对此从未揭穿过。
卡夫卡回来地愈发频繁了。他在最初察觉到八角枫那看似毫不在意的态度时,曾经有过失望与惆怅。但是很快的,他还是心灰意冷地与八角枫将日子一起维持了下去。离婚的念头,在两人心中一直小心而克制的回避着。那种小心就好像他们都知道这将会是个无法挽回、终将实现的未来,但两人的心里都在惧怕着这一刻的到来。
一直到不久后,一场从罗山城里大肆蔓延出来的屠杀终于不可避免地来到双峰镇时,卡夫卡和八角枫的心里都明白,那一刻终于到了。
这场屠杀从最开始的隐秘而遮掩地进行在政治的幔帐之下到最后大张旗鼓、肆无忌惮地走出了罗山城,向着周边的城镇,乃至整个米洛斯大陆,只用了短短的不到半年的时间。它就像是一颗在干燥的天气中野草上出现的一个不起眼的火星一般,瞬间,就延烧至整个原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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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枫在第一次去过“怀旧时光”俱乐部后,很快又去了第二次。尽管第一次的体验并不成功,但之后的几日里八角枫心中却总会产生一股按耐不住的yù_wàng想要再去试试。那种不断涌现且越来越强烈的yù_wàng在告诉她,那会是一件非常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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