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废弃的发电厂。郁郁葱葱的杂草弥漫着潮气,干枯的白杨树枝条刺破了远处的蓝天。蓝天下,薄雪覆盖着一栋栋残破的水泥建筑。潮湿的雾越压越低。浓云蜷缩了起来,覆在这些建筑的缝隙上。云,在翻滚沸腾着,无情的风推动着一连串或痛苦或喜悦或不堪回首的回忆,沿着这条僻静荒凉的小路渐行渐远。
她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八角枫回到家中第一个见到的仍然是李可乐。那时,李可乐正费劲在楼道里把一袋袋水泥往楼上搬。她拒绝了八角枫的帮忙,八角枫也不勉强。
家里什么都有。冰箱里放满了肉,专门用来放杂物的房间里堆满了放着土豆和白菜的箱子。八角枫知道一定有人来过,她跑出房门追问还在忙碌中的可乐。
“是你自己搬来的,你不记得了吗?”李可乐道。
八角枫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觉。当她醒来时,一切都还在,包括那个装满自己幼稚与天真的箱子。
在后面的几天里,八角枫不再出门。也没有人来找过她,直到那位时髦的收水电费的中年女人
“八角枫,交钱啦!”八角枫付了钱想关门时,忽的看见李可乐在上面偷偷地看着自己这里,她想叫住她,但那身影又很快没有了。
中年女人这次很幸运,她敲了几下李可乐就开了门。隐隐的,八角枫似乎还听到了可乐邀请她进去坐坐的声音。
揉揉惺忪的睡眼,八角枫回到舒服的床上。这个她过冬的地方,承载了她太多的不解。八角枫很信任它,无论多么荒唐的事情,到了它这里,都不过是梦一场罢了。
咚咚咚!!!
一日天才刚刚亮,一个清秀的小伙子敲开了八角枫的家门,说是有快递要交给她。八角枫看了收货单,负责的指出701还要再往上一层。本来不好管闲事的她这天实在经受不住内心的好奇。因为她又看到了上面李可乐那小心翼翼的身影,仿佛眼神里还闪烁着什么恐惧的东西。她轻轻地跟在后面。楼上的对话很短,门突然被关上了。
“你找我有事?”李可乐拦住了八角枫的去路。
八角枫明白有些东西自己不该追问,她搪塞说自己只是想找她聊聊。李可乐本来凝重的脸色缓和下来,如平常一样笑着说自己有客人,改日再约好了。
八角枫知道她不会再约自己了。她回到家中,发现天花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一道细细的黑线。起初她以为只是年久失修产生的裂缝,可是很快她就否认了这个想法。她站在桌子上摸不到任何缝隙,她用清水、用热水、用洗涤精、用了一切她能想到的东西。那道线依然在存在,纹丝不动,就像生在了上面一般。
八角枫睡了一觉后告诉自己,那是本来就有的,只是以前都没发现而已。但是过了几日,八角枫发现那条黑线越来越粗,并且延伸到了墙壁的两端,直到像是豁开了的口子一般。她将拖布后面的手柄伸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似是到不了尽头的陷阱。
八角枫拿着一盘吃剩下的鱼肉想敲开李可乐的家门。她在门外驻足了一会儿,里面死一样的寂静。既听不到以往她和丈夫的争吵声,也听不到威猛先生的声音。八角枫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可又想到自己那怪异的天花板后,还是轻轻地敲了一下门。
出乎意料的,李可乐的门很快就开了,她站在门口问八角枫有什么事。
“我家客厅天花板上出现了裂缝,想看看是不是你这里的地面上有问题。”八角枫问。
“你等一下”李可乐回头往里屋看了下“老公,八角枫来了。”
一个男人的身影在客厅的尽头一闪而过,八角枫没有看清,只是觉得依稀就是那个上次抓威猛先生的人。
她往里看了看李可乐的地板,完好的,没有丝毫异常。八角枫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她连声向李可乐抱歉后便匆匆的回到家中。
家中,那道无法忽视的口子赫然在那里,或许,还在慢慢长大。
八角枫感到有些恐惧。这些天来,总有一个难以捉摸的回声发自心底,它有时带着威胁的急切地冲着她喊叫:“快快拉我出来,就从这漆黑的世界里,快,快……”有时,又妩媚而充满诱惑的召唤着自己:“来啊,来啊,和我们在一起,来啊…..”
八角枫也想过找份工作来逃避这一整天一整天都要面对的不适,但是似乎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公司都已经不存在了,她不但找不到工作,连取钱的银行也都关了门。不过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商店、超市等营业的地方来说,钱又有什么用呢。
八角枫决定要离开罗山城。又是一个清晨,带着大包小包的她来到火车车站。这里已经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也听不到小贩的吆喝声,更没有震耳欲聋的鸣笛声由远而近、由近而远。唯独只有风的声音在身边不时的擦过。八角枫坐在月台的椅子上,手里紧紧地握着一张发皱的票根。她等了很久,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
第98章第四章别了,凤梨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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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枫知道这时的a市已是一座空城。有水,有电,街边的路灯有时还会亮一下。电视里老旧的电视剧一遍遍的放着,新闻联播里歌舞升平,一切太平。电话可以打通,但是没有人接。一切似乎一如往昔,只是,街道上在没有行人流动。每个窗户后,也再没有人影闪过。
短短一个月间,八角枫体会到了严冬的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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