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燃烧着的,正是这样近乎癫狂的战意:“不错,正是我封印了那时空裂隙。银鍠赦生,若是想要趁此机会寻仇,我照样奉陪!”
少年的剪影在窗纱外逐渐清晰,闻言动了动,约莫是一个否认的摇头:“吾此来是为道谢。”
元瑶神情稍缓,隐在袖中属于冰魄玄黄枪的银光却依旧未散:“哦?你有何理由谢我?”
“没有人比吾更清楚他们是怎样的存在。通道打开,此方世界便是异度眼里任魔宰割的羔羊。”赦生沉声肃然道。
他本以为朱武接回他的方法只是以逆向传送的术法跨越两界将他自此方世界传回异度魔界,谁知三日之期来临的那天,只有修为高明者才能观视到的剧变天象却明明确确的告诉他一个事实——朱武打开的,是一条足以将异度魔界接合到此方世界的巨大通道。
与自称世界的各方世界不同,异度魔界是活的,它是魔神弃天帝搜集三千世界的晦浊之气创造的一条魔龙。魔龙可以自由行走于各大世界的时空缝隙之中,魔、鬼、邪三族在魔龙体内源源不断的孕生,每逢魔龙与一个世界接合,三族便会齐出,将战火推向每一个地方。
上一个倒霉蛋是道境,但道境有道门玄宗驻守,高手如云,兵力之雄厚足以与魔界抗衡。双方交战数千年,活活打出了势不两立的惺惺相惜——可这方世界不一样,这里除了与自己一样自异界穿越而来的女修元瑶,根本找不出一个像样的高手,至少赦生连半个都没遇到过!
他在这里呆了二十多个年头,偶尔兴之所至,也会下山寻成名高手暗中挑战,连江湖上所谓的轻功第一高手也只停留在一跃十丈高的水平,他随随便便一块石头都砸得下来,此方世界那高手的平均水平……不提也罢。
这样弱小不堪的世界,摆在异度魔界面前,便似是一只新鲜薄脆的鸡蛋,敞开了胸怀迎接千钧巨石的到来。
他只是想回家,却不想这个世界因他之故被他的家乡毁灭!
赦生几乎立时便想冲出去阻止,然而旋即横天贯地的道门剑气四溢开来,余威所及,连身在远方的他也觉肉身隐隐刺痛。
这股令魔生厌的气息……是元瑶出手了。
道魔交征的风暴不过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踪影全无,赦生怔楞楞的站了半晌,正思索到底是杀进皇宫揪出元瑶询问情况,还是呆在原地坐等朱武出现解释,便望见熟悉的赤光一闪——
现身的银鍠朱武面上不再是素日轻佻满满的笑容,而是凝重与说不出的失落,这份罕见的暗淡落在这位神采飞扬惯了的魔皇身上,整个魔活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红狮子。他自背后血淋淋的拿出一物,无奈道:“赦生,这是你表叔伏婴师用来谢罪的半张脸皮。”
唉,他的那句“三月不成提头来见”本就是玩笑,谁知伏婴师居然摆出“君无戏言臣当以死谢罪”的阴沉沉的脸就准备自裁,害得他道歉道得心力交瘁,这才阻止了一出军师玉碎殿中的惨剧——谁知伏婴师自裁不成,居然掀开面具,当着满殿文武同僚的面,活生生的撕了自己的半张脸皮!
那张血肉横糊辨不出五官的面孔,那双阴测测的暴突出来的眼球,简直绘成了朱武魔生不可承受之痛。
赦生听在耳里,大石落定的虚惊一场与回家无门的失望难分难解的交织在一起,搅得他脑中一片混沌,混乱中浮出脑海的第一个成型的念头居然是“原来表叔一言不合就撕脸皮吓魔的习惯还没改掉?”
待到朱武的身影消失后,他才有些虚脱的坐在地上。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这里就会垮塌成尸山血海。
怪道当时她便觉得那异时空透出的魔气与赦生的气息极为相似,果然是他的来处?如此说来,她封印了天之隙,斩去异界侵略的可能之余,却也毁掉了赦生回家的唯一一线希望?元瑶目光一闪:“你不恨我?”
赦生顿了一下,剪短的话语铿锵有力,是少年人独有的锐意:“吾迟早会战胜你。”
“拭目以待。”元瑶眼底有笑意一闪即逝,“有一个问题,你必须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说。”
“你道谢的原因,当真只是因为不愿此方世界沦于战火吗?”元瑶语气锋利如刀直刺赦生,目光却幽幽一转,落在了一旁沉睡的黛玉皎白若梨瓣的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订亲贡献的伏婴师脸皮赔罪梗
☆、盟心
黛玉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没有再时不时的被“娘娘没气了,快传御医”“娘娘的七窍突然出血了,天呐,御医在哪儿”之类的仓皇叫声吵醒。她是自小病到大的,素日只道过去的自己病得凄惨,这些日子天天看着元瑶在昏睡中挣命,方才觉得过往自己所吃的苦与她相较,当真是差得不可里计。
都七零八落成了这么一副样子,竟然还能挣扎着活下来,这样的意志力……当真是坚如金石了。
黛玉醒过来时眼眸兀自惺忪,却已习惯性的朝床上望去。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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