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喷薄而出的笑声,正色道:“现在诗文是有了,可距离太上皇他老人家的圣寿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不到半个月,屏风的材料和绣工虽说早就备好了,可想要绣得细致出色,怕是难办。”
“都叫散了吧。”元瑶浑不在意的道。
“散了?”抱琴有些会意不过来的重复了一下,待得意识到元瑶所指究竟何意时,不由便是一抖,“绣工都散了,谁来绣屏风?”
“自然是要自己动手,方显得心意谦诚。”元瑶轻描淡写的回答令抱琴整个人都一脚陷进绝望之中无力自拔:“娘娘,您都五六年没动过针线了!”别说她没做过针黹,就算是她这些年来日夜不停的练习针黹,自家小姐的针线活是什么水平,和她一块儿长大的抱琴能不清楚?绣个花儿还可以勉强,再复杂些的草虫已是抓了瞎,更罔论她这回还是奔着慧纹的水准去的!慧纹可是天底下成了绝响的绝艺,自家娘娘这么糊弄太上皇,真的可以吗!
“娘娘重病未愈,眼下只宜以调养身子为上,这些小事还是交给底下人去做吧?”抱琴委婉的道,无奈元瑶似乎对她的言外之意只字未懂,依旧坚持道:“这是我的一片孝心,假手他人,成何体统?”
抱琴急了:“这刀剪针线到底是尖锐之物,娘娘何等娇贵人物,还是远着些的好!况且这些日子不是您就是宝二爷,各个多病多灾的,还是留点儿神吧!”
“远着什么?留神什么?什么多病多灾?”皇帝远远地隔了窗在外道,展眼就走了进来。
两人便止住了话头,元瑶正倚着芍药海棠花瓣填的秋香色纱枕,见他走近来,便把枕头推给了他,自己慢慢挪了一个碧纱枕靠着:“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皇上九五之尊,何必去听?偏皇上耳朵灵得跟什么似的!”
皇帝歪在她身边,细细的欣赏着她冰玉般的脸容上若有若无的娇嗔之色,笑道:“朝堂大事听得多了,朕还真想听听家长里短的闲话。”又凑过去在她耳边道,“而且就只听元儿说。”
元瑶向后拉开了些距离,方才道:“能有什么?不过是前儿家里弟弟顽皮,不小心推翻了灯,把脸给烫了。这孩子打小家中娇惯,这一伤,顿时闹得合家人仰马翻的。”
皇帝笑道:“朕怎么仿佛听说,那宝玉也是着了邪人暗算?你们姐弟今年也不知撞客了什么,两人都是多磨多难的。”
元瑶登时把脸一冷:“皇上这么明察秋毫,还问我做什么!”说着便翻过身不再理他。激得皇帝又是急又是恼,脸半红半白了半晌,到底还是温存压下了面子,温声道:“怎么又恼了?前些日子你动了那么大的气,把抱琴都指出去跑了一趟荣国府,朕也不过是好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叫了几个人问了问。朕还不是关心你?”
元瑶依旧冷笑不语。这人总是这样,一门心思的沉浸在自己所扮演的情圣角色里,入戏太深出不来,还真就自鸣得意的以为自个儿成了帝王家里千年难得一见的情种。在这里摆出一副“朕包容你的一切”的深情模样和她你侬我侬,回头也没耽误他召幸各宫的妃嫔,爱情、艳福,两头一头也没耽误。真爱一个女人,会是这么表里不一的模样?
明明是帝王多疑,有事没事就要试探这个权衡那个,都快成了职业病,偏还要拉上“关心”的虎皮来粉饰太平。若是别的妃嫔,少不得还得顺着他的话露出几分感动之色来叩谢他的皇恩浩荡,可元瑶为什么要给他面子?贾元春嫡亲的爱弟都快给人害死了,他还要在这里来来回回的试探人心,他想试探出个什么?是贾家一门招惹上了不洁邪祟?还是姐弟二人联手以苦肉计铲除敌人,前者琳嫔后者庶弟?
他这厢以阴私之念猜度他人,还指望元瑶感激涕零不成?如此“关心”还是他老人家自己好好收着罢!
皇帝温声解释了好一会儿,见元瑶只是闭着眼不说话,自己也觉得没意思,阴着脸起身走了。元瑶连眼也不睁一下,只做没这么个人。抱琴倒很是忐忑:“皇上方才神色很是不好呢,娘娘……”
元瑶也不睁眼,只扔了三个字出来,就再不理会了:“别理他。”
这个皇帝就是作,隔一阵子不作得叫她狠狠排揎一顿就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被三观会审的宝玉表示自己人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头懒猪。
鸣谢花饫、人面桃花两位亲的地雷
☆、解药
因元妃近年来委实多病多灾,宝玉、凤姐也接连遭受了不少磨难,王夫人便与贾母商议着要去清虚观打上三天平安醮,好为全家人消灾祈福,破一破近年来的厄氛。事关全家里贾母最为放在心坎上的三个孙辈,贾母自然不会不赞同,时间便定在了五月初一到初三。凤姐这些天先是横遭镇魇元气大伤,偏又生性好强,觉得阖家上下事物万万离她不得,只得一边下死力调养,一边强撑着病体左右周旋,一连一个多月的扛下来,早就心烦气躁,一听说打醮之事,登时心动起来:“他们那边楼又宽敞,只要提前几天把闲人清出去,再打扫干净,保准又舒服又敞亮。这些天我实在闷坏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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