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婆子醒来,只消往窗外望上那么一眼,被撞破与一名陌生少年私会,还搂搂抱抱依依偎偎,黛玉定是要身败名裂的。如斯可怕的变故,黛玉却奇妙的生不出半点惊惶之意,只笑看着赦生如何反应。
赦生抬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屋中立时没了声息。他垂头看黛玉的反应,却见她双眼亮晶晶的宛如最清莹的星石:“这是如何做到的?”
赦生以手抹去飘落在她发上的雨珠:“告诉我回礼是何物,我便告诉你。”
都过去整整三日了,他居然还惦记着回礼的事情!黛玉想笑,又掩口忍住,推开他坐直了身体:“那你就慢慢等着吧!”
赦生一时哽住,黛玉佯装没看见,只侧着脸,就着清澈如水的烛光,去看檐外被雨水冲洗得格外清洁的芭蕉。赦生却也没再追问,黛玉只听他默然了片刻,忽然起身进了屋,再来便是轻微的衣衫悉索之音,身上忽然一暖,却是一件丁香色的披风围了过来。
黛玉怔了会儿,却依旧维持着眼望芭蕉的姿势就是不肯转回来,只在赦生继续在她身后坐定后,唇角泻出些许得逞也似的笑意。
后院引来的一缕活水早已在层叠雨幕中涨漫成了汪洋的水泊,在玻璃灯的映照里闪烁着镜面似的明光。两人并肩坐着,一个看雨,一个看她看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黛玉轻细的声音打破了一汪宁静:“赦生,这是什么时辰了?”
“方交三更。”赦生答道。
“这么说,已经到端午了呀……”黛玉轻轻地道。感觉到周遭的光渐转黯淡,她无意识的瞥了眼搁在一旁的玻璃灯。
透明若空的玻璃绣球之内,蜡烛烛芯里结出了一点小小的灯花。
该剪一剪了。黛玉想。
有烛有窗有雨,若是再剪了这灯花,倒是应了那句“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了。
一念及此,黛玉不觉莞尔。她素来不喜李义山的诗,可再晦涩难明的诗文,只要对了景,也还是有好句的。
贾府的这个端午过得既寻常也不寻常。于黛玉,坐席、玩乐等排场一概全无印象,独有与赦生一块儿守到端午这件事值得她铭记在心,再时不时的自回忆里抽离出来,捧在手掌心里细细的把玩。于怡红院,则一向得宝玉青睐有加的袭人不知怎地给宝玉重重的踹了一脚,不大不小给传成了一桩新闻。袭人一贯是丫鬟之中一等一的得意之人,众人也有对她心悦诚服的,也有看不惯她行事做派说她虚伪的。今见她被宝玉下了脸面,少不得会有那闲言碎语四处流传。袭人本就被宝玉一脚踢得吐了血,再听见这些不堪的酸话,暗自神伤之余,益发的将自己一腔争强好胜的心灰了大半。
然而,一名丫鬟纵使再有颜面,她的那点毫末之大的悲伤也影响不到真正的主子——史湘云到来的欢快冲散了大观园中所有诡谲的气氛。
在贾府的所有亲戚女孩里,若论活跃气氛的能力,史湘云若论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她身上天生就的有着一股明快的热烈,一语一笑、一举一止宛若春华,莫不令人为之块垒尽销。而作为荣国府的镇宅笑话王、段子手,凤姐的身上自有颇有一股热闹劲,可她的热闹总透着股精明气,咄咄逼人得令人不适,哪里比得上湘云那鲜灵灵的娇憨倜傥?
湘云这一来,不但带了一大堆的丫鬟仆妇,穿了许多衣裳,还不忘给自己最要好的袭人、鸳鸯、金钏儿、平儿一人带了一个绛纹石戒指,东西不算名贵,一片心肠却是暖得让人不喜欢都不行。四个丫鬟皆是贾府主子眼里的红人,平日里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个绛纹石戒指还真不放在眼里,但见她如此挂念自己,接过礼物时仍是感念不已。
宝玉坐在一旁笑着看她们说话,见湘云拿出戒指来,忽然记起一事:“我前儿也得了件好东西,正等着你来呢。”说着便满身满屋子的翻了起来,半晌苦了脸:“不好了,麒麟丢了,这可哪儿找去!”
湘云听得奇怪:“什么麒麟?”
宝玉解释道:“前儿去清虚观,张道爷给的金麒麟,特意留给你玩的,也不知道丢哪儿了!”
谁知湘云一拍手:“我可捡着了,原是在蔷薇架下看到的。你看看,是这个不是?”说着手掌一开,掌心正放着一只金麒麟,文彩辉煌,十分威风好看。
宝玉欢喜道:“亏的就是你捡到,可见真是有缘的。”
湘云也翻了个白眼:“也亏得你丢的是个玩意儿,要是还这么糊涂着,赶明儿要把官印给丢了,可怎么办呢?”
宝玉笑道:“官印算个什么,要真把这个丢了,那才叫罪不容恕呢。”
“还是这么个样子。”湘云无奈叹道,“小时候这么厮闹倒还罢了,眼见得我们如今都大了,你还总这么着,难不成要在我们队里混上一辈子不成?”
宝玉登时变了神色。
黛玉经久不见湘云,心中也颇为思念,本想找她多说会儿话,没想到她来时衣裳穿得太多,偏偏五月天又热,便赶着去换衣服。就这一趟换衣裳的功夫,她便带着丫头翠缕一块儿进了大观园。黛玉一路寻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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