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娘愣了一下,旋即吃吃地笑了。她弹了张鹤的脑门一下,道:“以前从不担心这些的二郎哪儿去了?我认识的二郎,对任何事可都能游刃有余地处理妥当的呢!”
“那是你吧?”张鹤抽了抽鼻子。
“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离开你。”
“说好了的,可不许反悔了。”
夏纪娘香香软软的,抱起来甚是舒服,张鹤这一抱便舍不得撒手。夏纪娘无奈地晃了晃她的手臂,道:“二郎,该回去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可好?”
“好吧!”张鹤稍感安心,松开夏纪娘。
夏纪娘驾着马车,张鹤仔细地回想张雁所说的话,她又看了夏纪娘一眼,问道:“纪娘,你跟娘说了什么?”
“没什么。”夏纪娘笑了笑。
“骗人!”
夏纪娘笑道:“她跟我说,当初你对她说要向我提亲,她很是生气。”
时隔两年,柳氏后来的行径让张鹤渐渐地忘记了当时的情景,夏纪娘一提,她才记起来,本以为柳氏是因为自己没找她商议而失了家长的面子。她问道:“娘为何要生气?”
“自然是因为你是女儿身,她觉得你有意欺瞒我,所以她才很生气呀!”这跟当初夏纪娘的推论一模一样。
张鹤寻思柳氏既然跟刘氏有过一段情,那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似乎也可以理解了。
“可她还是答应了让我娶你。”张鹤不知道该如何向夏纪娘说明她的两个娘之间的恩怨情仇。
夏纪娘也不知如何跟张鹤说,不管是刘氏还是柳氏,对她都是三分疼惜怜爱,三分芥蒂与三分愧疚。芥蒂是因为她是刘氏与张廷榆所生,愧疚是因为她被当成了刘氏报复她的棋子。
刘氏待张鹤的真实想法如何也只有刘氏自己才清楚了,而柳氏看着张鹤长大,这种矛盾的心情便越发明显。张鹤要娶妻,她气恼张鹤明知自己的身份,却还要去耽搁夏纪娘;可她又想满足张鹤一次,算作弥补;同时她也想让张鹤自己去品尝这样做带来的后果,让她自己面对风暴。
柳氏想,夏纪娘兴许看上的是郎君的张鹤,那她这辈子便会失去许多东西,她也是个可怜人,为此柳氏也在想办法去弥补夏纪娘。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她们比她与刘氏要幸运。
夏纪娘又轻轻地笑了一下,道:“阿姑说,她当时也是气昏了头。”
有些事情她与柳氏知道便好了,没必要让张鹤再去触及真相,任谁知道这样的真相都会无法接受自己的存在被人否定。
“可她为何还会放任我们这样下去?”张鹤想,或许从她们的身上切入主题,那正好。
“二郎想到了什么?”夏纪娘问道。
张鹤觉得这件事说出来有些复杂,毕竟张雁介入了其中,她只能挑重点来说:“张雁已经承认了他构陷了小娘,而这么做的目的,你兴许想不到——他是为了阻止娘与小娘在一起。”
夏纪娘错愕了片刻,道:“他承认了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嗯。”
夏纪娘拉停了马车,转身道:“那我们必须跟娘说才是。”
张鹤奇怪道:“纪娘便不奇怪娘跟小娘的事情吗?”
“我自然奇怪,可眼下并不是深究她们的过往的时候,而是要让阿姑知道真相才是。”
“纪娘,我想让人去将小娘找回来,她跟娘之间的事情,还是让她们自己解决吧!”张鹤道,跟柳氏说张雁这么做的目的,也改变不了什么,刘氏与柳氏之间的恩怨也不会就这么消除,她们也不会轻易地原谅对方。
不管刘氏知道真相后会如何,那都是她跟柳氏的纠葛与恩怨,她们不管是身为旁观者还是子女,都不能替她们去做任何决定。
夏纪娘沉思了片刻,最终也点了头,即便她如今跑回去跟柳氏说张雁其实是因为知道她们之间的事情才对刘氏下的手,也已经无济于事,柳氏这辈子怕是都不会原谅自己。
可是想一想张雁这样的人做了这样的事还能逍遥法外,张鹤又特别郁闷,她使不出张雁那样的卑鄙手段来打击张雁,也不能去报官!最后只能用别的手段和方法来抵制张雁:“等我种了花生、南瓜、番茄,我绝不能再便宜张家!”
张鹤再次到县衙找县丞时,县令也在衙署中,张鹤还没请他帮忙打听刘氏的消息,他便小心翼翼地将她请到了内堂说事。
张鹤很是疑惑,她与临川县县令并无多少往来,以前石青还在此处当任时,她倒是通过石青与县令谈过几次话。如今县令如此神秘兮兮地找她,所为何事?
到了内堂,县令又摒退左右,才忧心忡忡地对张鹤道:“清安贤侄,近来行事可得小心些呀!”
张鹤还在腹诽县令喊她为“贤侄”,闻言,紧张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县令道:“你们没收到消息吗?”
张鹤摇头,她一天收到的消息太多了,也不知县令说的是哪方面的消息。
“就是洛阳传来的消息呀!官家怕是撑不过这个腊月了,这嘉王就开始急了。本来夏秋之时各州府发生那么多天灾,四处传出许多对殿下不利的流言来,若非殿下沉稳持重,处置妥当,怕是会引起官家的不满,那太子之位——”县令一顿,想起张鹤并非官吏,他与她说这些也不一定会懂其中的利害,便转移话题道,“眼下嘉王已经对拥护殿下的人出手了,御史台还参了柳参军一本,说他以权谋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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