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是谁?”
易轻寒去看望简睿扬时,正值沐浴过后,一头血发未及梳理,从她的装扮发型,根本无从判断她是否已婚,所以少年叫她一声姑娘也并不唐突,只是,既然他在寒樱林中发现她,说明他们现在还在宫中,既是宫中之人,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当今皇后呢?
少年愕然:“我为何会知道你是谁?”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真的完全不知情。
易轻寒想了想,又有些了然:有些宫女太监在宫中一辈子都没见过皇帝,何况现在新君即位,她是新皇后,这个少年即使身在皇宫,不认识她也实属平常。
“那么,你是谁?”易轻寒反问他。
“我叫流云,是国师泣夜的小师弟。”俊美的娃娃脸上绽放出干干净净,全无城府的笑容。
易轻寒柳眉微挑:“我从未听说国师有师弟。”
流云笑的坦坦荡荡:“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平日负责守护灵骨塔,的确世人知之甚少。”
不待易轻寒答话,他又继续追问:“姑娘,你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为何身上染血?”
言语之下,竟是十分关切。
易轻寒怔了怔,看到自己身上只着中衣,顿时明白染血的外氅被这少年脱去,就连一双脚也是光着的,红色绣鞋在床边足踏那里摆的整整齐齐。奇怪的是,自己发现衣服被他脱去,居然并不恼怒,倒好像是理所应当。
想到这里,再看看那稚气未脱的少年,易轻寒终于脸红了,她连忙肃敛心神,对流云道:“的确是遇到了麻烦,我想找国师帮忙。”
“找师兄?”流云却显得有些憾然,“师兄他不在。”
“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易轻寒顿时急了。
“师兄他闭关疗伤,恐怕要一月之后才能出关。”
“疗伤?”易轻寒突然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胸口闷的难受。
她定了定神,勉力维持镇定:“他何时受了伤?”
流云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似乎很久了。”
“很久?”易轻寒愣了愣,接着又问:“他伤在哪里?”
流云目光黯淡下来,轻轻吐出一个字:“心。”
易轻寒怔住了。
她发现自己很难过。
比起看到简睿扬中毒,知道泣夜受伤似乎让她感到更难过。
心疼。
那种每次见到泣夜就会出现的心疼又开始折磨她,绵绵密密,无休无止。
少年静静的看着她,突然开口:“你心疼?”
易轻寒抚了抚胸口,摇头。
“你心疼。”少年无视她摇头,又重复了一次,并且,他这次用的是肯定句。
易轻寒有些烦躁了。
她努力把那些诡异莫名的情绪抛开,企图让自己的精力专注于简睿扬的事情上。
对流云说的话,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她甚至没有去想自己为什么不会怀疑,只是,现在泣夜受伤,简睿扬怎么办?
谁还能救简睿扬?
那种软弱的情绪慢慢爬上心头,易轻寒又想哭了。
那一抹泪眼盈盈,流云看在眼中,娃娃脸上竟然有了些许悔意,只是恍然一丝,转瞬即逝。
“姑娘,你有什么麻烦,不妨告诉流云,也许我可以帮你。”他在心底无奈的叹息,脸上却是庄重凛然的。
“你?”易轻寒睁大眼睛看着他,明显的,她的眼里满是疑惑。
“我虽然不及师兄,但也有他七成功力,反正现在师兄也不在,不如让我为你试试吧!”流云却是自信满满。
“你多大了?有十八岁吗?”
流云笑笑,“当然了,我今年刚满十八岁,只是天生一张娃娃脸,所以你才觉得我长不大吧。”
易轻寒也笑了,但是很快的,笑容从她脸色隐去,她咬了咬嘴唇,深深的看着流云:“你不问问我是谁?”
“你?”流云笑的天真无邪,“你是樱花树下的小花妖,被我捡到了。”
小花妖?!
樱花树下?!
易轻寒突然脸色大变,声音也在激动之下显得有些扭曲:“你到底是谁?!”
流云一脸迷茫:“我是流云啊!”
“你……”易轻寒依旧又惊又疑,她死死盯住流云,企图从他脸上眼中看出什么,可是那张俊美的娃娃脸上,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小花妖。
樱花树下。
这是她生命中最幸福最浪漫的回忆。
是属于她和简苍穹最美好的时光。
是他们夫妻之间最隐私的甜言蜜语。
这个少年,却一语道破。
他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你怎么了?”流云不解的看着她,伸手抚向她紧紧蹙起的眉头。
是自己太过敏了吧。
只是凑巧而已,叫她妖精的人多了。
易轻寒对自己说。
苍穹哥已经离开了,她也再世为人,她这样的灾星祸水,苍穹哥是不会留恋的。
易轻寒苦笑着摇头。
少年的眼里,有了一丝水光。
他终于开口,怯怯的问她:“我可以叫你花妖吗?”
易轻寒抬起头看他,目光触及那张俊脸,触及那殷切中带了些许讨好的目光,突然的又是一阵心疼,她终于点头,轻轻一下,几不可见,却已经是许下了一份承诺般沉重。
少年顿时开心的几乎要跳起来:“花妖!小花妖!”他一把拉起她,快活的笑着,“我们快走吧!”
易轻寒却顿住脚步,“你不问我要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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