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摇头:“我不回去,等衢州城的赈灾忙完了,还要去找老谢下棋呢!这老家伙约了我好些时日,我若是不去,倒像是怕了他似的,我什么时候怕过他,是不是老福?”
福伯笑容可掬:“是这个理儿。”
段旻轩便伸手给孟云卿盛汤:“老爷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和老谢下了大半辈子棋,还从未赢过,只是未赢也不能输了气势,去还是要去的。”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孟云卿低眉笑了笑。
“老爷子,我想让福伯同我们一道回京。”段旻轩倒是忽然提起,“云卿没到过京中,初到京中,人多眼杂,总需要花精力应付,总归要有人照应着。福伯在京中多年,侯府里没人比福伯更清楚了。”
言罢,看向老爷子。
有道理,老爷子想也不想就点头:“老福,那你同旻轩和云卿一道回京吧。”
福伯眯了眯眼睛,应好。
“可爷爷这边就没有人照顾了?”孟云卿有些担心。
“老爷子当年带兵打仗的时候,麾下大军没有三四十万,也有二三十万人之多。二三十万人都能照顾得妥妥帖帖,哪能照顾不好自己。老爷子,是不是?”段旻轩挑眉。
这前一半算是马屁,后一半算是将了一军。
马屁都拍了,这将好的军也得接着,还果真是他的好孙子。
老爷子嘴角抽了抽,睨他一眼:“不就是按时吃药,不熬夜下棋吗?知晓了!知晓了!下完了棋就回京。”
如此,便算是同他约定好了。
段旻轩低头吃饭,不再多问。
可这约定也太过含糊了些,孟云卿有些放不下心来。
一顿饭毕,老爷子留了福伯下来,有些话要交待。
音歌便去收拾碗筷。
孟云卿正好同段旻轩去苑里走走。
从前音歌不在跟前照顾,他每晚会到房中同她说会儿话才回回屋,如今音歌来了,倒多有不便了。好似所有的话,都需得压缩在这苑中散步的时候说完。
孟云卿忽然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段旻轩先说:“下午时候,我问过福伯。说六月初沈通和娉婷不见得能从茶庄子一道动身。胡大夫让他们多养些时日,怕日后留病根。若是如此,我们六月初就先从衢州城走,等他们的伤养好了,再让人接他们来京中。”
“嗯。”她也听音歌提起过了,孟云卿没有异议。
只是说到娉婷,孟云卿想起音歌下午说起的事情,便正好问起:“对了,付鲍在家中可有定亲?”
付鲍没有妻室不假,她只是不知道付鲍家中情况如何。
付鲍?
她突然问起付鲍来,段旻轩有些意外,继而笑道:“他娘亲倒是着急,只是他不急。”
孟云卿心中松了口气,脸色就缓和了些。
“好好的,怎么忽然问起付鲍的事情来了?”段旻轩问。
孟云卿嘴角微微牵了牵:“听说付鲍那里,每日都是娉婷在照顾着,两人也走得近。”
段旻轩便明了了:“你是想做媒人?”
孟云卿摇头:“娉婷的爹娘过世得早,是娘亲收留,她才到了孟家。也一直跟着我,中途吃了不少苦。我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若是能帮些,就帮衬些。”
段旻轩就笑:“你同她一直一处,也照顾她得很,还有什么对不住她的?”
孟云卿语塞。
她想的是前一世的事情,如何好同段旻轩提起。索性笑了笑,权当默认,缄口不言了。
段旻轩也不多问,只道:“我们恰好六月回京,就托福伯去问问付鲍娘亲的意思吧。”
福伯出马,倒比他们二人都合适。
还是他想得周道。
孟云卿便点头,心中莫名涌上一股欣喜,甜蜜得很。
付鲍人品好,又踏实稳重,是个好的托付对象。
两人又两情相悦,是一桩良缘美事。
孟云卿想了想,又道:“对了,先别急让福伯去问,我也是今日才听音歌说起,若是弄错,倒荒唐了。”
她想起这么一出。
段旻轩驻足,她也跟着驻足,回眸看他。
他笑吟吟道:“云卿,问问福伯不就知晓了?”
也是,她怎么忘了,福伯是一直同付鲍和娉婷呆在茶庄子的,福伯定然再清楚不过了,她倒是糊涂了。
心中顾虑打消,脸上的笑意都更自然了些。
四下无人,段旻轩便俯身,鼻息贴近她脸庞,悠悠道:“你若是有心,不如想想我们的事?看看外祖母,舅舅,和舅母都喜欢什么聘礼,也省得到时候再想,耗时耗力。”
早前还唤的老夫人,定安侯和侯夫人,眼下就改口成了外祖母,舅舅和舅母……
晚霞挂在枝头,轻尘就在红色的光束里轻舞。
苑中都沾染了几分迷离。
孟云卿别过头去,轻声娇嗔道:“我哪里知道聘礼要准备些什么……你该去问爷爷……”
他微微扬起了嘴角,趁着一侧掠过的喜鹊,在她脸颊上轻轻点了点:“说的也是,晚些我就去问老爷子……说是他孙女让问的……”
“段旻轩!”孟云卿恼得很。
她轻咬着下嘴唇,胖嘟嘟的脸上,挂了几许晚霞的绯红,很是好看。
他也想上前咬上一口,忽得,又不想了。
便伸了伸手,在她胖嘟嘟的脸上捏了捏,笑意就融化在眸间。
孟云卿后悔那日掐他的脸掐轻了。
……
翌日清晨,又同往常一般往衢州城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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