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怎么会有那样疯狂的一面呢?
纪晚泽歪过头,悄悄看了眼副驾驶上,自从出了家门,就一直安静沉寂的乔希,她垂首敛眸地坐在那里,只留给他一个弧线优雅完美的侧脸,白皙的脸颊映在昏暗的灯光里,细瓷一般的温润无暇。
纪晚泽少年时便认识乔希,彼时,她在他心目中似是种某水晶玻璃制品,美丽剔透却也脆弱易碎,远远欣赏的确赏心悦目,却断不敢轻易走近,怕不知怎么,不小心就磕碰了哪里,再也无法复原。
他的日子过得肆意张扬,费不起这样的心力去小心翼翼,也不觉有必要,这世上美好的东西太多,有的他要的起,有的他要不起,没必要也不划算为了不适合自己的人或者东西,委屈自己。
但是那时的他怎么能够想到,多年后,他要不起的那份美好,却强行送到了他的手里,他捧着掬着,再怎么呵护着,似乎都犹觉不足,可却就是管不住自己依旧鲜活热烈,渴望自由和激情的心……
车子再又转过了一个路口,对面的车突兀地挑了下大灯,照的人眼前一花,乔希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了眼前,往路面上看了眼,却仍旧没有出声。
纪晚泽心里沉甸甸的,那被乔忠鑫点燃的火苗,终于在乔希的沉静无语中渐渐熄灭。
三年了,夫妻三年,纪晚泽觉得自己到底比中学时代更了解了乔希一些,虽然,大多时候,他依旧并不懂她,但是,却也知道当年自己那个比喻并不恰当,或者说并不不全面,乔希并不像水晶,而是更像一块上好的软玉。
她从没有水晶的耀眼夺目,却似玉一般温润含蓄,但更重要的是,她虽然简单,却无法像一块透明的水晶那样,可以一眼看到底,她从不曾刻意掩饰自己,但你却从来无法明白她。
“小希,生我的气了,是么?”纪晚泽在觉得自己心里的怒气终于被放空之后,小心地问乔希道。
“嗯?”乔希转过头,对纪晚泽的问话,似乎茫然了片刻,却是忽地展颜一笑,毫无芥蒂地摇头道:“我没有生气啊,是爸爸,还有你在生气。”
“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当时脾气上来,我有点克制不住。”纪晚泽道歉道,在乔希的笑容里,有那么一刻,既是释然,却又几乎是有些气馁的情绪。
是啊,乔希怎么会生气呢?
从认识她,到结婚,这么多年,他曾几何时,看见过她的情绪有什么波动?
他几乎怀疑,她真的像小时候周围的同学说的那样,是画儿里走出来的人,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喜怒哀乐。
他这辈子唯一看到她最强烈的的情绪反应,仅只是高中那一年,她独自饮泣的那次,除此之外,她永远是安静从容,无波无澜的。
是不是掩藏在平静表象下的湍流才最让人猝不及防?
牟阳和乔希从小一起长大,他说她像她母亲,即便只是对自己的一种提醒和警告,却不该是毫无根据。
纪晚泽心里蓦地一惊,再又去看乔希,依旧恬然的浅笑,清澈的眼神,不觉间却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若是像她母亲……
那他们之间如今上演的一切,会不会有朝一日也会步了他岳父母当年的后尘?
这样的想法让纪晚泽从心底深处产生一种恐慌和惊惧,他不是乔忠鑫,他不可能在发妻出了那样的事之后,隔不上几年还能心安理得地继续娶妻生子。
他更无法想象,他几乎想用个无菌罩安置起来才放心的乔希,有一天会像她母亲一样,因为被伤害而崩溃癫狂,而始作俑者还是他自己。
在开始和乔希这场身不由己的婚姻之前,纪晚泽在心中是十分不赞成圈子里那些纨绔们对待婚姻和爱情的态度的,家里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外边再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似乎是大多他们这样的孩子的选择,莫说是那些他们那一辈的人,即便上一辈,在婚姻关系的处理上似乎也是如此,连他已经过世的父亲,早年间好像外边也曾有个女人。
婚姻,在大多所谓上流社会的人们心中,最大的价值从来都是为了巩固和扩大自己的利益,而非是为了什么所谓的爱情,然而毕竟生而为人,没人这辈子能从不沾情字的边,所以日子久了,这样的模式甚至成了种大家伙心照不宣的约定俗成。
家里的妻不闻不问,外边的情人不吵不闹的,可以两处相安无事,甚至一度成了评判一个男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纪晚泽却从不认为自己也会成为那样的人,虽然他从小见惯了周围的长辈、兄长们如此地生活,说不上厌恶,但却不认为他自己会喜欢。他始终坚定地认为,婚姻是任何人无法强加于他的,他这辈子若要结婚,必然会娶个心爱的女人。
只不过,命运似乎永远都是用来让活得太过自信的人,彻底认清自己斤两的。
最终,他不仅没能躲开被强加的婚姻,亦没有强大定力,来颠覆那种“约定俗成”。
在他与乔希结婚之后,又同杜乐淘搅在一起时,他才忽然明白他曾经或许也曾心存不屑的那些朋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因为那不仅仅是个温柔的诱惑,更甚者,是一种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抗争,在生活不能全部为自己所掌控时,似乎不挣破一个角落让自己肆意,就会让人不甘得发疯。
他在这么做了之后,并不认为自己是对的,只是实在不愿再多想那些道德层面的内心谴责和负疚,可他在这样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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