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着眼看她:“小时候镇上的老人常说,站在榕树底下不能说谎。”
“哈,你可别跟我说是因为会招水鬼。骗小孩的话,都是迷信。”夏秋张开手,让凉风从周身吹过,补了句:“就是真的我也不怕,我没说谎,连标点符号都是真的。”
“我一直相信这个迷信。”何知渺倒着又往下踏了一级石阶,说:“是我说了谎。是我上次在榕树底下说了谎,我说,等你去了新的地方,忘记我也就不再是难事。”
“我跟你说,何知渺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人,除了一份完整彻底的感情,别人能给的,我都给不了。”
“我跟自己说,那丫头年纪小,她还有好多青春年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她还有更好的未来,她也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走吧,不再见了就都好了。”
说完何知渺又下了一层,琴湖水很快没过脚踝,笑得张扬。夏秋的笑意却凝在嘴边,似乎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倾身猛地向前去拉他,却还是晚了一步。
反倒是容着酒精浓度的血液轻易涌上头,夏秋一时恍神,头有点浑,一脚崴进湖里。
仰头看月光,低头看荫庇湖畔的榕树,收回眼就只剩连喘息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何知渺。水荡在他的脖子一下,却着实让夏秋呛了好几口水。
“何知渺,你发什么疯?。”夏秋不会游泳,却也落不下去,只能随暗涌的水波沉沉浮浮,差点笑出泪来。
“没发疯。”何知渺伸手抹脸,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大男孩,靠近一步,在水下撑着夏秋的手臂,淡淡的说:“我是真的疯了,疯得都以为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疯得我差点以为自己是个贪心不足的人。”
夏秋不想说话,伸手揽在他肩上,就只想在另一个空间,和只有他们俩的现在,好好听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要记很久很久,就到再也不能再记起。
才好。
水里凉,夏秋往他身上贴了贴,湿亮的眸子里透着琢磨不清的小心思,她轻讽:“何知渺,你像个小孩子。”
何知渺问:“今晚?”
“一直。”
何知渺侥有兴致,由着夏秋挂到自己身上,手却只是扶着她的胳膊,力压在自己颈上,沉得有点微微低头。
夏秋有意折腾这个不懂甜言蜜语的男人,说得娇俏:“不止幼稚,还很胆小,大概这辈子也盼不到你说爱。”
“等得到的,夏秋,连同我想对我母亲,我弟弟,我父亲,我一切过往的爱,日后都只能对你说。”
“我没什么好运气,从小到大都很记得清楚,没有人会在我绝望的时候扶我一把,没有人会毫无理由的关心我,他们想要的,或者说我能给的,都算得再清楚不过。”
何知渺低头,额头抵着夏秋的额头,鼻子相触,呼吸相同,心底的暗流慢慢契合。
清皎的水面,水下的大手沿着少女的背脊一路向下,拖起她的臀,包裹在手掌心,往上提了提。夏秋打了个激灵,前倾搂紧何知渺的脖颈。
拥抱取暖,四肢交缠,何知渺附在她耳边柔声问:“夏秋,未来有我,你可以永远当个小姑娘,什么都不要再怕。”
何知渺见夏秋不答,亲了亲埋在他颈间的小耳朵,红红小小的,含住耳垂一路移向脸颊。夏秋被撩得心痒,微微抬起头,便被吻住了唇。
两人的手都无法松开,这样的姿势只能彼此依偎信赖。湿头发粘在脸上,锁骨间,水珠滴到含在一起的唇上。
少女的酥软的身体,自然清新的味道,混杂着风吹波浪翻涌的声响。何知渺紧了紧手,任意追逐害羞的人。
榕树偷听,星辰为证,说好了。
说好了。
***
凌晨才回宾馆,睡了不到几个小时夏秋就醒了,掏出手机看了半天,尤其紧盯着时间。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从昨晚跨越到第二天,窗外有雨,还是凌晨已过,他们在一起的当天。一切都是真的,夏秋伸懒腰,散漫的笑。
本该回荔湾,说好九点半何知渺先陪她去医院,再开车送她回荔湾。但夏秋这时候哪肯走,发短信骗他说:不用来送我,怕自己哭。
何知渺随即打来电话,夏秋故意按断,想着先去医院看外婆,然后直接奔去店里找他。她不走了,反正本来就提前了近一周。
不着急,能跟何知渺在一起的时光,都不着急。悠长散漫的走,越慢越好。
夏秋换了夏母之前送她的黑色蓬纱短裙,散下头发,在路上经过的饰品店挑了支带颜色的唇膏。就着货架上的小镜子涂了涂,心里又有点小紧张。
念及何知渺的年纪,什么样妆容精美的女人没见过,她这么做实在有些不讨巧。索性擦了个干净。
到医院,杨梅不在。
夏秋握着外婆的手坐在床边,看着外婆原本白皙清瘦的脸好一阵难受,一直躺在这样窄窄的一张床上,只有呼吸证明人还是好好的。
也只有如此,夏秋才能安慰自己,人还在就好,紧皱的皮肤或早或晚,都是要迎来的。等外婆醒过来,气色也一定随着好起来。
“外婆你一定会高兴的是不是?”夏秋脸贴外婆手背,默默滴泪,“你以前说想看我上最好的大学,想看我找到最好的人,我都做到了。真的,外婆你醒来看看我。”
“我很快就要开学了,外婆我没能学到喜欢的建筑专业,但你老跟我说女孩子读文科好。你看我现在就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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