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在过了大寒之後,即将就要立春。
今年冬,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如由他亲眼察看比较直接一点。
在容若起居的g阁前,会有什麽不寻常的动静呢?
律韬一时心急,还不等轿外的g人掀开毡帘,已经自行掀开厚毡,就在毡子被撩开之时,冰冷的空气直扑上他的面,不过短短的一刹那间,律韬就知道了元济刚才为什麽话里会带着疑虑。
律韬蓦然抿起嘴角,俯下长身,步出了暖轿,不止是刚才吹进轿里的那一股冷风透有香味,此刻整座「芳菲殿」的空气之中,都飘散着一股焚香的气味,殿里可以见到g人们忙进忙出,门庭开阔之处,设了香案摆供祭品,此等情景,可谓是前所未见,律韬一语不发地看着眼前的景况,不自觉地蹙起眉心。
他与容若自小在g闱之中被抚养长大,无比熟悉皇g不比一般寻常百姓家,尤其对鬼神之事有特别的礼俗规范与忌讳。
比起他年少时就离京从军,习惯了不受拘束,他知道容若对於身为过胎神?在民间有一说法,妇人一旦有喜之後,她肚子里的孩儿,就会有胎神护佑,百姓都相信要是胎神被触动或冒犯了,孕妇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姑姑在祭祀安抚胎神,不过,这安胎神也是有讲究的,因为胎神会随着月份的推移而改变位置,正月胎神被放置在房床,二月在窗户,三月在门窗,四月在厨灶,五月在房床,六月在床仓,七月在碓磨,八月在厕户,九月在门房,十月在房床,十一月在炉灶,现在是十二月,胎神的位置是在房床,姑姑想要把这胎神安得稳稳妥妥的,容哥儿和她肚子里的小皇子也才会稳稳妥妥的,不会再出事。」
「可是,容若她对这些难道就不……?」律韬不自觉地蹙起眉心,或者该说他的眉头从刚才就一直是紧拧着的。
律韬不以为容若的x子会喜欢这些装神弄鬼的东西,想到她可能因此又动气伤身,他的眸色就更加y郁了几分。
兰姑姑明白帝王的顾虑,摇头道:「姑姑知道,容哥儿自然是不喜这些鬼鬼怪怪传说迷信的东西,但前些日子几次动了胎气见了红,虽说有太医们细心调养,眼下没有大碍,但是要说心里完全不担忧,是不可能的,更何况……」
「何况什麽?」
「何况姑姑我看得出来,容哥儿心里是极看重眼下肚里这一胎的,皇上,姑姑看得出来,这g里的奴才们都看得出来,从那一次容哥儿重伤痊癒之後,你和容哥儿的感情是越见好了,若说怀上太子时,容哥儿心里是不乐意的,再怀上芙若丫头时,还有那麽一丁点儿不肯认命的倔强,那这一胎,便是容哥儿甘心乐意为你怀上的,倘若要有半点闪失,姑姑能肯定依容哥儿的x子,绝对是悲伤至极,没有好长一段时间,是走不出来的,所以无论如何都闪失不得。」
「这孩子再重要,都没有容若在朕的心里重要。」在斩钉截铁地说出这个答覆的时候,律韬忽然想到了容若老是喜欢骂他不肖皇帝,从来在帝王家,皇嗣血脉远重要过於一切,即便怀胎之人贵为皇后,在与皇子的存活两相权衡之下,也极有可能是会被选择牺牲掉的那一方。
但不肖就不肖吧!
律韬才不管又要被容若如何数落,反正当初皇考择他继位为帝,他可没有做出过任何不把容若摆在第一优先位置的承诺。
不过,他心里有一点委屈不是滋味,换作寻常女子,听到自个儿的男人说只要她而不要江山,好歹都会被这一份情深意重感动一下吧?就他家容若丝毫不领他这份情,还会要他这个皇帝为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去面壁思过……可是,不会叫他去面壁思过的话,就又不是他心爱的容若了!
兰姑姑见帝王的面色似乎有一点不太对劲,却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只是欣慰颔首,「那当然是,皇上,要是您待容哥儿不够好,兰姑姑可是不能允许她留在您身边,让您这样折腾她的。」
「姑姑!」帝王面上露出了蕴怒之色,凡是谁说了要让容若离开他的话,哪怕是挚亲之人,他都是不容许的!
兰姑姑看着这个从来在人前都是冷淡稳重的晚辈,在提到容若的时候,忽然变得浮躁了起来,不由得莞尔,虽然在她的心里,对於律韬与容若最後竟然会以如今这种方式走在一起,仍旧无法由衷的乐见,但看到律韬待容若如此掏心挖肺,恨不能把天下都捧到容若面前,这一份情真意切,她无法不被感动。
无法由衷乐见,或许因为她只是一个昏庸愚昧的老妇,无法不对他们都曾经是皇子的男人身份耿耿於怀,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如今还魂成女子、受生子之苦的人,是她从小疼爱长大的容哥儿,曾是她与主子打从心里感到骄傲,能力卓尔非凡的俊美王爷。
姑且不论容若与她主子的骨r血缘亲,就论容若从小就养在主子与她身边,直到成年出g开府,她与容若这个小主子都是极亲近的,比起七岁就从「坤宁g」出养,年少便离京从军十余年的律韬,她私心里总还是偏疼容若多一些。
「去吧!容哥儿在小暖阁里,这儿在焚香,烟大,别燻着了。」兰姑姑不过是藉口,笑着把心思早就不在这儿的律韬打发进去,在律韬要转身离开之前,想到什麽,唤住了他又说道:「容哥儿今日晨起多喝了碗汤,许是太医开的药方奏效了,她的脸色好了很多,也没听她说害喜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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