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同学们顿时议论纷纷,坐在后排的学生已经统统跑到了讲台上。
有些人拉开教室门,想尝试着出去,但是外面情况更糟糕,还有不知道哪家的瓦片被吹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教室里乱成一锅粥,夏清清也慌,林安让她离门近一点,安慰她说:“别乱。”或许是他的镇定感染了夏清清,她虽然还是害怕,但是也没那么慌了。
“大家都别慌,先朝南边,靠近前面坐,不要乱。”关键时刻,林安指挥道。他连叫了几遍,大家才安静坐好。
“树没那么容易倒,而且房屋也可以抵挡,外面在下大雨,外面就在屋里等着雨停。”没有人反对,好像这些话带了魔力,安抚了他们。
“喂,当时你真的不怕吗?”夏清清现在想起来,好奇地问。
“你刚刚说过。”
“什么?”
“我也是人。”
“……”
“所以,我当然也会怕,但是当时外面比里面还要危险,而且,我也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林安一板一眼地说道。
他说对了,直到下午放学雨完全停,那棵大树也依然屹立不倒,只是粗大的树枝被吹断,倒挂着失去了生机。
雨虽然不下了,但是空中仍然有乌云层层叠叠,盘桓在头顶上空,阴沉沉的让人定不下心。
那一天,同村的朋友都住在了临近村子的家里。夏清清看着校门口那一路泥泞,想着车子推出去立马就被泥土包裹,推也推不动的情景,眉头拧成了“川”字。
“走吧。”林安拍了一下她的肩。“可是,车子……”夏清清再回头看,哪里还有车子的影子。
“已经帮你放在老师那里了。”林安笑了起来,有一丝小小的得意,随即又道,“推着车子,我们什么时候能到家。”
道路是真的泥泞,一脚踩下去,□□就是一脚的泥,阻力大得像是行走到沙漠,又像是踏进了沼泽,需要十分的小心,寻找可以安全踏脚的地方,最后却发现都是徒劳。
雨下透了土地,一条原本还算平坦的大路此时被多人行走,带出的稀泥犹如烂在脸上的一块块疤,狰狞可怖,面目全非。
走了没多久,夏清清就累了,凉鞋上全是泥,脚板上也都是泥水,又湿又滑,往前一走,脚板就半个从鞋里出来,生生的要将鞋子撑裂。
林安当然也没好到哪里去,他穿了一双板鞋,可鞋底早断了,淤泥轻而易举入侵了他的鞋子,脚应该已经泡皱发白了。
但是他仍然在前面捡好的地方给夏清清开路,腿越发抬不起了。“呀!”夏清清惊呼一声,只见前面的路被东倒西歪的大树完全阻挡了。
两个人过不去了,“这怎么办?”夏清清发愁。她四处观望,只见路边的田地片片相连,几百米之外中间有一道田间小路。
两个人对望一眼,决定绕道,从田里走。田里与大路之间有沟渠,渠里有没过小腿深的积水。看着浑浊不堪的积水,林安当先挽起了裤脚,慢慢下去。
林安站定了,向夏清清伸手,“来。”夏清清一步一探地走了下来。
沟渠两边非常滑,型号边上有棵小树。林安个子高一点,他努力了半晌,终于勉强抓住了小树。刚一抓住,他猛地一顿。
“怎么了?”夏清清察觉,忙问道。“没事。”林安背对着她,双手抓得更紧了。t
他手脚并用,又借助了小树的力量,爬了上去。一上去,他就马上伸手将夏清清拉了上来。
夏清清上来后,见他有点不对劲,只当他肯定也是走累了。及至不经意看到那棵树,竟然是枣树,树上那醒目的红,好像在提醒什么。
她当即明白了,要看林安的手,林安拗不过她,只得摊开左手。
只见那左手掌上邮刚刚拉拽小树留下的擦伤。“都说了,没事。”林安不在乎地说道,转身又要继续走。
夏清清始终觉得不对,突然,她猛地走到林安面前,抓住了他的右手。他握掌成拳,夏清清一根一根地掰开,林安的手心就全部呈现在了她的面前。
一向干净的手心此时被绿色草汁沾满,那是他刚刚下去沟渠,差点滑倒时,抓住草弄的。最中间是一道狭长的口子,有血正在流,仔细看,里面竟然还扎进去好多刺。
十指连心,他刚刚得有多疼。夏清清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瞅到田里的七七牙,也不管它的叶子上有没有刺,就揉搓了起来,给林安敷在了手心处。
这种草止血效果很好,不一会儿血就不流了。
夏清清总算松了口气,怎么没注意到,那是棵枣树,是浑身带刺的枣树呢。真是人头猪脑,夏清清捶了几下脑袋。
林安刚想阻止她,她就急了,“你看别动,你手上还有刺,动一下就会疼,回家一定要把它拔了。”
林安点头应了,两个人继续艰难地跋涉回家。后来,还是夏清清将木刺给林安拔了出来。
只是,林安,现在的我还能否为你拔除心里的那根我亲手扎进去的刺,那根你我都无法完全忽视的刺呢?
夏清清忽然又难过起来,林安望着雨势减小的天幕,突然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夏清清疑惑地看过去,正碰上他投射过来的目光。
“对不起,”林安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该误会你是贪恋金钱,不该错以为你会去出卖自己,你,当时一定很难过吧?”
只这一句话,夏清清胸口就升起满满酸楚的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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