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以安见她愣愣地呆在一边。双手紧握在一起,却没有动静,皱眉扫了她一眼。
晓妍才回过神来,这也是丫鬟的分内工作之一,只是,还是忍不住手心冒汗,咽了咽口水应道:“是。”
慢慢走近前去,虽然没有替男子梳过头,到底见过,而且平日里姐妹们也经常相互帮着梳头的。
因此,虽然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一个年轻男子,紧张得全身有些僵硬,但手上却依然沉稳和缓和地替他一缕缕梳顺。
他头发如缎般顺滑,手里如握了一手黑色的流水,头皮干净清爽,这让晓妍莫名地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他一脸淡定,神色坦然,自然地带着一种安静平和的气息,不知不觉让晓妍紧张的心情慢慢地放松了。
取了青巾绾好发,晓妍服侍他洗漱好后,取了刚送进来的衣服穿上。
任以安微微皱眉。若有所思地问道:“衣裳上似花似草的味道是什么?”鼻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清香,淡淡的青草味,却偏带了一丝花香。
晓妍见他皱眉,心里一沉,对自己私自换了皂角用洗裳草洗衣有些懊恼,回道:“是洗裳草。若公子不喜欢,我再不用这个洗了。”
任以安脸色恢复了淡然,平静地道:“不用,你喜欢用便用罢。”
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出得门外时,晓妍又忍不住长舒了口气。
她体会到了另一种心惊胆战的心情,但愿能尽快适应这份工作罢。
任茗依着树,手交握在胸前,瞅着她嘻嘻笑道:“好了,我也放心将公子交由你侍候了。”
晓妍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道:“你故意这般迟还未去侍候公子的罢?”
任茗恬不知耻地答道:“若非这样,你能这么快就学会伺候公子吗?看来我培育得当啊。”
晓妍无语向天,你这是培育吗?放任自由地赶鸭子上架好不好?
路赶得并不慢,大多路段颠簸而弯曲,最初的两天每天下车时,晓妍都是一脸菜色,勉强压住胸中翻江倒海的难受。
看在任茗眼里,让他有些歉意,任南等几个七嘴八舌地说了些防晕车的法子,比如用红线扎着拇指、将车座垫厚一点……
姑且不论这些法子有没有用,这就让晓妍有些意外和感动。没想到他们对她这个小丫鬟会这般关心。
她向他们几个道谢时,任茗笑笑道:“不用谢。你是我任府中人,又是一同伺候公子的,便算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这个词让晓妍心里一暖。她在知县府时。知县府里的众人,大多对她来说,只是同事的关系,而知县一家,对她来说是仇人兼上司。
而“一家人”是多么温暖的词。
接下来的几天,晓妍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慢了一些。
任茗实际是这几个随从的头头,因此,她以为是任茗为了照顾她,特地放慢了行程。
她向任茗道谢时,任茗摇头道:“不是我,是公子让行程慢些的。”
是任以安吗?每天看他目不斜视,面色如常地从她身边越过,还以为他从来就没有留意过,原来,他是知道的。
晓妍心里一动,如羽毛软软地拂过,看着不远处依旧面目冷清的任以安,觉得原来他也不是那么不可接近。
而过了几天,那些地瓜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本是赶往前方一个小镇住宿的,偏在路上发现桥断了,日影儿渐渐西沉。若要往镇上去,只能兜上一个大圈,天黑了也赶不上,往回走时,也赶不及天黑前回到后方的镇上,眼看天边只余下一丝光影,却未见半点人烟,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空旷平整的地儿,就地歇息。
任茗几个人虽然抱怨地骂了几句,脸上却都还平静,寻了干净地方,拾柴火的、砍了树枝搭棚子的、去寻干净水源的……一件件做来,有条不紊,干净利落,看来是习惯了的。
晓妍闲着,忙拣了几个地瓜到水源处洗干净了,又从周围的树林里寻些枯枝过来,见几个人将柴火拾得差不多了,向任茗要了火折子,蹲在地上生火堆。
任茗笑看着她:“你会不会?将自己弄成花脸猫倒罢了,别把这片树林子也给烧了。”
晓妍一撇嘴道:“小看人呢。”说着,将些枯树叶垫在下面,点燃后,迅速地在上面架上些细细的树枝,见火渐渐旺了,又往上面架上大些的树枝,见燃了起来,又加些更大的树枝。一会后,一堆熊熊的篝火便点了起来。
任茗几个都做好了手头上的事,围在旁边兴致盎然地看着晓妍生火,见她动作麻利,举止爽快,拍手笑道:“好丫头,果然没有带错你出来。”
晓妍得意地一笑,抬头却看到任以安安静地看着自己,火光跳跃着,印得他脸上忽明忽暗,忙低了头,专心地将手上的树枝添在火上。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任南从车上的椅子下抱出油毡布出来,垫在地上。几个人招呼着各自寻了地方坐了下来,晓妍坐在一边,任以安隔着篝火坐在一边,任茗坐在他身边不远处,任南几个随意散坐着。
那与任茗差不多年纪的叫任昊,从马鞍旁边的袋子里取了干粮,分与几个人,咬了一口叹道:“不吃也罢了。”
晓妍也分了一块,咬了一口,果然是干冷粗硬,嚼蜡一般。一点味儿没有,难以下咽,不由得皱了皱眉道:“好难吃。”
任以安听见,眉头微皱,眼光一闪。
任茗笑道:“因不知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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